季夫人已經急得亂了方寸,哭喊著叫人,
“老季,你彆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宋遠見這情況連忙撥了120急救,顧時語把徐莉叫進來,讓她去展廳裡去問一下現場有沒有醫護人員,有的話最好。
徐莉正準備出門,顧時語又叫住了她,
“就說是車展會場的工作人員暈倒,彆提季總!”
“好的,顧總。”
徐莉急匆匆出門。
今天運氣比較好,還真找到一個休假來看車展的醫生。
醫生跑進來聯合著宋遠一起把季城放平在地上,他開始給季城做心肺複蘇。
季城有心臟病史,現在的情況很凶險。
好在京展中心兩公裡處就有一家三甲醫院,救護車來得也快。
季城被一群白大褂從後門抬上了救護車,彼時季夫人已經被嚇得癱軟在地上。
救護車那邊需要來一個家屬跟車,季夫人現在根本沒辦法跟車,情況緊急,宋遠隻好先頂上,季夫人那邊交給了顧時語。
宋遠上車先撥給季青雪,通知她來醫院。
季城在車上就上了全套監護,車展現場找的醫生給做的那一通心肺複蘇起到了關鍵的搶救作用,季城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情況還不穩定。
救護車開到醫院,季城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季青雪接收到通知已經在醫院接人,她簽了手術同意書,手術室的燈亮起。
宋遠和季青雪兩人站在走廊無力地等待著。
季青雪小臉煞白,她才二十二歲,第一次麵臨這種關乎到親人生命攸關的大事,腦子裡亂成一團。
她從來沒想過那個一身正氣的父親會忽然倒下。
“宋遠哥,我,我爸有心臟病,前幾年體檢查出來不太好,一直小心養著,他,他不會有事吧?”
季青雪簡直不敢細想最壞的後果,她現在全身都在發冷。
不敢想象如果爸爸沒了,她和媽媽該怎麼生活,爸爸是全家的精神支柱。
宋遠也不敢打包票說季城沒事了,隻能揀好聽的話說,安慰小姑娘不安的情緒,
“醫生沒有說什麼就是沒事,你先彆慌,我們來醫院很及時,應該沒問題的。”
季青雪抽噎著哭起來,嘴裡說著不慌,她怎能真的不慌。
她做了二十二年的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長,沒見過一點風雨。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父母老了,該是她護著父母的時候了。
“宋遠哥,我爸爸最近好像有什麼心事,每天從公司回家都很不愉快的樣子,我看到他好幾次半夜在露台抽煙,有時候一抽就是一整宿。
他最近的情緒一直很焦慮,可能是跟我那個剛出生就夭折的哥哥有關!”
宋遠默了默,涉及彆人的家事,他不好多問,隻一味地安撫她,
“沒事的,彆擔心,給你爸做手術的是主任,醫術很高明的,我們安心等著。”
說話間,顧時語從電梯出來了,她看了眼季青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斟酌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青雪,我說個事,你先彆急。”
季青雪抬起眼皮看著顧時語,一雙眼睛充血,紅得像兔子,她遲鈍地點了點頭。
顧時語接著說,
“你媽媽受了驚嚇暈倒了,我剛剛送她過來,現在在病房裡打點滴,醫生說沒什麼大事,就是一時間情緒太激動惹的。”
季青雪愣怔了幾秒哇地一聲哭出來,她現在比任何一刻都希望,如果自己的哥哥還活在這個世上該有多好。
至少在這一刻,她不至於那麼孤立無援,那麼無助。
剛才她一直忍著,但老媽也病倒的消息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情緒忽然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顧時語走過去抱住她,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青雪,我已經把季總病倒的消息封鎖,最近幾天季氏資本的那些高管會以為他出國了,你現在一定要振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找我。”
顧時語的話裡已經給了她暗示,一旦季城這邊有什麼意外的話,公司高層必然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顧時語封鎖消息也隻能幫她穩住局麵幾天。
季青雪要麵臨的遠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季青雪靠在顧時語的懷裡,全身都在發抖。
宋遠顧時語和季家做為商業合作夥伴兼鄰居,做不到冷漠地把季青雪一人丟在這裡,何況這小姑娘和顧時語已經處成好朋友。
宋遠主持著大局,
“你先冷靜一下,把你家比較可靠的阿姨叫過來照顧你媽媽,我們在這裡陪你一起等季總。”
顧時語從包裡拿出紙巾幫季青雪擦臉,季青雪冷靜後撥通家裡的阿姨的電話,關於季城突發心臟病的事隻字沒提,隻說宋麗雅身體不舒服,需要人來照顧。
手術室的長椅上,三個人靜默地坐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季青雪的電話在這裡非常突兀地響起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著‘季禮’兩個字。
季青雪和季禮這對堂兄妹從小不對付,小時候奶奶就偏心季禮,分零食也讓比季青雪大六歲的季禮先挑。
兄妹間發生點小矛盾,老太太不問原因首先責備季青雪,久而久之兄妹處成仇人,兩人八百年都不會聯係一次。
季青雪默了幾下,直接掛斷電話。
季禮惦記季城這份家業的司馬昭之心幾乎路人皆知。
顧時語忍不住提示季青雪,
“青雪,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季禮這個人,守好本該是你的東西,不要讓外人占了便宜。”
季青雪紅著眼睛點頭,
“我知道他覬覦我爸手裡的股權,還想做季氏的接班人,我會防著他的。”
時間過去三個多小時,越久越熬人。
在忐忑的等待中,手術中這三個字的燈滅了。
季青雪從長椅裡起來,直愣愣地看著那三個字,等來的是什麼還不知道。
她的緊張地後背浸出一層冷汗,會是好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