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遠這人平時脾氣很好,人也隨和,但並不代表他好欺負。
縱然老太太受人蒙蔽,但她三觀不正,重男輕女,欺負他媽媽和妹妹的事都是事實。
現在能和顏悅色地跟他說話,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季家的長孫,是個男孩。
倘若他是女孩子呢?
老太太照樣會用同一套辦法來威脅季城把家裡的財產交給季晟。
宋禮從心底已經和這老太太劃清了界線。
她被蒙蔽,不是她隨意傷害彆人的理由。
宋遠隻會對她敬而遠之,哪怕這位是他的親生奶奶。
“您今天累了,回去歇息吧。”
宋遠言語冷漠,多餘的字一個都不想說。
老太太從懷裡掏出那個刻著‘謙’字的小金鎖。
這個名字是她想的,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長成謙謙公子,而如今孩子也確實各方麵優秀,擔得起季城之子。
“我心裡確實動搖過,因為你身上有太多和你爸的相似之處,但每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都被季禮抹殺了。
那孩子實在是太懂得拿捏人心,每次都能給我洗腦說你是偽裝的,來騙季家的錢的。”
宋遠對她被騙的過程沒興趣,
“我去看看時語。”
他提步往外走,季城也沒攔他。
宋遠關上了門,站在門外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沒挪開腳步,就聽到門內老太太和老爸的對話。
老太太語氣強硬說,
“宋遠雖是找回來了,他繼承公司這回我沒意見,但是季晟是你的親侄子,你不能讓他在集團沒有立足之地。
晟兒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現在就安排為他接風洗塵,並且給他準備接風禮。
依我看,就把資和偉業交給季晟來管理!”
宋遠嗬了聲,果然,他想的沒錯。
資和偉業是季氏控股下最核心的公司,每年的創收抵得上其它所有分公司的總和,季氏就是靠著資和偉業發家的。
老太太居然提出讓老爸把資和偉業交給季晟?
宋遠都不敢去想老太太的腦回路。
他就靜靜站在原地,接下來聽到裡麵老爸的聲音。
“公司的事情,請您不要插手。您自己的東西愛給誰,我不會管,但是公司未來的發言權隻歸一人,那就是宋遠。
季晟在集團有沒有立腳之地,那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宋遠沒再聽他們說了什麼,提步離開。
現在酒勁上頭,星星點點的頭暈上頭。
宋遠想先去露出吹吹風,散一下酒氣。
他前腳剛踏進露台,一人撲通一聲跪倒在他腳下。
忽然的動作讓宋遠嚇了一跳,剛剛他明明看到這裡沒有人,也沒聽到任何聲音,竟忽然冒出個人來。
那人穿著一身西裝,人模狗樣的,宋遠仔細看,竟是老熟人了。
宋遠低笑了聲,
“孟總這是怎麼了,忽然行這麼大的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孟學林開始左右交替抽自己嘴巴,
“宋總,您饒我一次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實在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如果早知道您是季公子,我是萬萬不敢啊!”
宋遠聲調漫不經心地‘哦’了聲,
“這麼說,孟總交朋友完全是看對方背景,沒有背景的人在孟總麵前就活該被你欺負是嗎?”
孟學林跪在地上不敢說話,他心道,之前的幾次交鋒確實是抱著欺負人的心態去的 ,但最後被欺負的是誰?
還不是他自己嗎?
他隻是運氣不好踢到了鐵板。
“宋總,您這次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隻要您肯饒了信安網絡,我可以拿任何條件交換!”
宋遠往側邊挪了一步,順勢坐在放在露台供人休息的椅子上,長腿隨意搭著。
孟學林跪在地上膝蓋挪了幾步又挪到宋遠麵前,
“宋總,我所有的身家都押在和天行娛樂一起的那幾個項目裡了,這些錢若是拿不回來,這是逼我上天台呀!”
宋遠輕嗬了聲,
“我是做什麼了,還是說什麼了,孟總你怎麼就應激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這個年齡的人,跪我不合適。
孟總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和季禮合夥挪用季氏錢的事,這屬於詐騙了,警察會找你的,而不是擔心你那點可憐的身外之物。”
孟學林被一言點醒,他剛剛被王鴻盛繞進去了。
現在他麵臨的不僅僅是破產,還有更嚴重的,即將失去自由,接受法律的製裁。
孟學林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這件事中,季禮是主謀,並且他得到了信安網絡的股票做為交換,我屬於不知情者,畢竟那筆錢到賬的手續合規合法。
如果您願意幫我從這件事中脫身,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願意拿我公司未來五年的利益做為交換,全部打到您的私人賬上。”
宋遠都聽笑了,
“我要你那點三瓜兩棗做什麼?”
孟學林老臉一紅,他剛剛忘了考慮,宋遠是首富的兒子,現在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錢了,和他談錢根本就沒有任何吸引力。
他好蠢。
“宋總,那您需要什麼?隻要您需要,我可以做您的狗!”
宋遠瞅了眼孟學林,這人已經沒有半點之前盛氣淩人的架勢,低著頭塌著腰,低人一等地跪在地上求人。
大概這老東西從前就沒有想過自己了會有這麼窩囊的一天吧?
可是宋遠又不是聖父,誰來求都應。
“我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孟學林點頭如搗蒜,
“可以,隻要您肯提出條件,我一定儘我所能辦到!”
宋遠身子前傾在孟學林一側低語了幾句,孟學林當下嚇得驚魂失色。
“宋總,這,這……”
宋遠問他,
“剛才不是說什麼都能做,怎麼,孟總又變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