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勾起唇角，
“現在不是在公司，全叔今天怎麼這樣見外？”
羅全現在站在宋遠麵前，自動和他劃清界限。
宋遠做為他的頂頭上司，可以說這種假親近的話，但他要時刻保持邊界感。
上位者的世界，不是他想靠近，就能靠近得了的。
羅全默了默，
“我哥哥的事今天開庭，我來看一下。”
宋遠，“巧了，我也是為金叔的這事來的，看看法官怎麼說。”
說到這裡，宋遠歎了聲，
“金叔可惜了，如果他能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本職工作，何至於此？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手伸太長，也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季氏最是愛惜人才的企業，有真本事的員工都能闖出一片天地，但這種出賣老東家，走邪門歪道的，也定不會撈到什麼好處。
你看，金叔就是一時糊塗把自己玩進去了，撈的錢要被沒收，還要失去自由。他本來應該坐在辦公室，喝著茶，聽著下屬彙報工作！”
羅全後背涼颼颼的，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點他。
殺雞儆猴也不過如此。
羅全應聲，
“宋總說得對，人應該本分。”
宋遠的步子悠閒，不緊不慢地往前麵大樓走。
羅全走在他身側，手裡捏著一把汗。
快到大樓的時候，羅全鼓起勇氣開口，
“宋總，我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個歉。我這人沒什麼主見，容易被人忽悠。你剛進集團的那段日子，我和我哥哥做的事情確實不對，不該讓你下不來台。
我承認那個時候，不夠理智，也確實被我哥哥精神控製了。
但從他離開季氏的那刻起，我就和他不再聯係了。
以後我們一起為季氏貢獻，爭取把集團做到更大，更強，做成行業內亞洲龍頭。”
宋遠側眸看他，那一眼讓羅全一瞬間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宋遠看他那副囧樣子，沒忍住低笑了聲，
“全叔說的哪裡話，你為季氏做的那些貢獻我看得到。難道我在全叔眼裡就是這麼不近人情的人？”
羅全心虛得不成樣子，之前羅金搞事情，他雖不是主謀，但也沒有站到宋遠的這一方。
站錯隊，對於職場管理層來說，是多麼嚴重的失誤。
他不確定宋遠的這番話，是真的打算放他一馬，還是等著秋後算賬。
眼前的這位不足三十歲的小夥子，已經有不低於他老子的城府，完全令人琢磨不透。
羅全現在已經完全老實了，比上小學時大街上遇到班主任還老實。
他試探著問，
“宋總，您會讓羅金牢底坐穿嗎？”
畢竟是他的親哥，他還是希望宋遠手下留情，不要給羅金判得太重。
到了羅金這個年紀，等他從裡麵出來，這輩子也差不多半截身子入土了。
但他知道季氏有最權威的法務團隊，宋遠身後 還有專門服務他一人的金牌律師團，羅金這次討不到半點好。
宋遠默了默告訴他，
“會不會牢底坐穿，我說了不算，具體要根據他做的事情，看法官怎麼判。”
羅全從宋遠的眼神裡已經看出，宋遠不會念在這份遠房親戚的麵子上，對羅金手下留情。
他來時，本著找機會幫大哥減刑的念頭放了下來。
他不敢再求情，不能為了彆人，賠上自己。
他家裡也有老婆和兩個孩子要養，他是整個家的經濟支柱。
此刻那份兄弟情再拿出來，顯得微不足道。
一切，看命吧。
宋遠前麵帶著周敘走進大樓，他的律師已經在大廳等候。
案子在十分鐘後開庭。
宋遠和律師坐在原告方，羅全本該和他為羅金請的律師坐到被告那一方。
但在踏進法庭的那一刻，他腳步頓了頓，拐到原告席這邊，坐在宋遠一側的空位上。
羅金穿著裡麵的製服被帶出來，眼神落到原告席這邊，看到自己的弟弟坐在宋遠一側，心裡已經明了。
他的好弟弟，這次選擇站在了他的對立方，選擇了宋遠。
羅金看向宋遠時，眼底含著恨意。
如果宋遠不被找回來多好？
沒有宋遠，季城退位後，他的兩個侄子根本不是管理公司的料。
那個時候，他會頂上來，坐這個位置。
可是，一切都變了。
宋遠的出現，改寫了他的命運。
這讓他如何不恨？
他恨隻自己在宋遠最初出現的時候，沒有下狠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他。
羅金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
此刻，宋遠一向鬆弛感地坐在那裡，像是來看他笑話的。
宋遠不知道這兄弟倆內心戲有這麼豐富，他和旁邊律師說著話，根本就沒有抬頭看羅金一眼，也沒有注意一旁位置上的羅全。
這些人，他根本沒放在眼裡。
這一場庭審，結果如羅全所料。
宋遠帶來的律師沒有手下留情，但樁樁件件都是羅金作下的，他自己也承認了。
念在他認錯態度好，在裡麵也配合，沒有按最重的判。
但等羅金從裡麵出來，也是個半老頭子了。
開庭結束，羅全從裡麵出來，撥電話給老太太，
“姑姑，一切都結束了。大哥犯的事比較多，數罪並罰，判了十一年有期徒刑。”
老太太在那邊一聲爆吼，
“十，十一年？”
羅全歎了聲，
“對，十一年。”
對麵不知道說了什麼，羅全連忙安慰，
“姑姑，您彆急，大哥情緒很穩定，已經認罪，不過是吃些苦，早晚還能出來。您彆急壞了身子……”
羅全拿著電話走遠。
宋遠帶著周敘和律師後麵走出來。
司機已經把車子開到樓下，宋遠坐進車裡。
周敘和律師跟上。
周敘在車裡彙報工作，
“宋總，您下午有個海外視頻會議。另外，ai項目那邊產品的需求設計需要您給出最終的意見，後台部門的總監張東望說已經把需求文檔發至您郵箱。
另外，晚上七點，智萊科技的董事長與太太金婚，宴請好友，您需要代替季董去露個麵，地點在寰宇大酒店。”
寰宇科技的董事長是季城早些年在港城創建瑞信金融時認識的朋友，宋遠從老爸口中聽說過他。
他人在港城，不露個臉有點說不過去。
他囑咐周敘，
“準備一份厚禮，晚上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