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臨門,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來到門口,隻見許敬宗正在一輛破舊的馬車旁,溫禾笑著迎了上前。
聞聲,許敬宗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迎了上來。
“事發緊急,未能來得及遞上拜帖,做了這一遭惡客,還望溫縣子恕罪。”
他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來。
今日朝議結束,黃春特意來找他去見了太子殿下。
一見麵太子殿下便格外熱情,說他如今隻做了個小小的許公,委屈他了。
他連忙謙卑的表示自己自己不委屈,願意為太子殿下肝腦塗地。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李世民既然和他說了這番話,便一定有重托。
隨即隻聽李世民問:“卿家可願做孤的蒼鷹否?”
許敬宗聞言,根本按耐不住耐心的激動,連忙向著李世民大拜。
“臣從不惜身前身後之名,願為殿下之蒼鷹。”
他話音落下,李世民親自將他扶了起來,安撫了一番後,便讓他來找溫禾。
這一路上他也納悶。
他還以為李世民,要讓他和郅都一樣掀起什麼大案。
或者暗中對陛下動手,讓太子殿下能夠早日登基。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不過既然太子殿下讓我做郅都,那肯定有什麼深意,難不成是有些話不好說,想借高陽縣子的口來告訴我?’
他心裡默默想著,就這樣來到了溫禾府邸。
如今見了後者,便不由激動起來。
不過他這個惡客來的確實不是時候。
小丫頭溫柔嘟著小嘴,兩隻手指在胸前絞成一塊。
“先生,要不我帶小娘子出去,再多帶兩個婢女。”李恪似乎看出溫禾的為難。
這小子倒是有眼力見。
難怪李二說他像自己。
“郡王!”剛才許敬宗沒認出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恪竟然會是一個小廝打扮。
李恪向著他點了點頭,隨即也沒理他,而是看向溫禾。
“行,不過要早些回來,還有彆讓她吃糖。”
有許敬宗在,溫禾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時間陪她了。
至於男女大防什麼的,溫禾也沒有考慮,都是小屁孩,防什麼啊。
溫柔聞言,歡喜的抱住了溫禾,道了聲:“謝謝阿兄。”
然後興衝衝的去找她的婢女去了。
雖然大唐風氣開放,但這個時候,權貴女子出門還是要戴冪籬。
彆以為這很封建,實際上這是為了保護這些女子,以免被惡人盯上。
因為許敬宗在,所以溫禾也沒去送溫柔。
剛才那一幕前者看在眼裡,如今麵對溫禾不禁有些訕訕,不過他更多的是好奇。
“敢問縣子,漢中郡王怎會在此地,而且還穿的那麼樸素?”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溫禾笑道:“許公,還是先裡麵請,殿下讓你來,應該是有正事吧。”
他沒有回答許敬宗,但後者是個聰明人。
溫禾不明說,那就代表這件事情他不能知道,也不能說出去。
他當即拱手笑道:“是是是,該談正事才對。”
說罷,他便和溫禾進了正堂。
文忠早有準備似的,將茶湯和蜜水端了過來。
剛剛坐下的許敬宗,看到他的時候,差點就從座位上崩了起來,緊張的看著四周。
“許公這是作甚啊?”溫禾看著他不禁失笑。
“殿,殿下他……”
“殿下不在此處,文忠是殿下特意派來照顧我的。”溫禾解釋道。
許敬宗聞言,這才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看向文忠,向他乾乾的笑了一下,後者也向他點了點頭,算是問候了。
“不知殿下之前都和許公說了什麼?”
既然李世民讓許敬宗來找自己,按理來說,應該和他說過一些了。
可許敬宗卻苦著臉,說道:“殿下問下官是否願意做郅都,下官自然為殿下馬首是瞻,隻是其他的事,殿下沒有明說。”
溫禾愕然。
他端著那碗蜜水愣了好久。
好你個李二!
居然還當起了謎語人。
隻怕他是擔心有些話會被記入起居錄吧。
溫禾無奈,隻好將之前李世民和他說話的一些內容,轉述給許敬宗。
不過他沒有直言說是用來監察百官的。
他也覺得百騎司不應該隻用來對付自己人。
就像錦衣衛一樣,他們可不單單是監視朝廷官員。
也負責對番邦的探查,隻是做的不徹底罷了。
如果要溫禾來建立百騎,那他首要的目的,便是派人去大唐周圍探查消息。
“建立百騎司,用以刺探消息?”
許敬宗詫異萬分,他完全沒想到李世民竟然是這個意思。
可他如今算是文官吧。
自從離開瓦崗寨歸唐後,他可就沒有動過刀劍了。
但很快他心裡的猶豫就被打消了。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的機會,所以他說服了自己。
隻是同意歸同意,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將目光投向溫禾。
‘既然太子殿下讓我來找他,那必定是和他說了什麼吧?’
他不覺得溫禾小小年紀能想出什麼來。
即便這位高陽縣子早慧,但應該也隻是太子殿下的傳話筒。
“不知縣子有何高論?”
許敬宗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
但溫禾知道,這位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說未來的李義府是笑麵虎,那他許敬宗絕對是一隻老狐狸。
“高論不敢當,百騎首要的便是要對殿下忠誠,人選其實也簡單,就從元從禁軍和玄甲衛裡麵挑選。”
“可以選擇兩種人,一種是表麵看起來普通,但心思機敏的,這些人不需要太高的武力。”
“另一種則相反,需要高強的武力,前者是作為探子,後者嘛另有所用。”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許敬宗不過思考了片刻,就已經明白溫禾的意思了。
第二種是用來抓人抄家的,這類人隻需要忠心便可。
不過溫禾說的簡單,但要挑起人來,那可就難了。
“此事是否需要上個劄子?”許敬宗試探的問道。
溫禾聞言,抿了一口蜜水,哂笑道:“這種事還是不要公開的好,否則許公,可就成為眾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