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想讓天下皆為臣妾的李世民,就要登基了。
即便深居在府邸裡麵的溫禾,也感覺到長安城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出去采買的人回來後,溫禾都會詢問他們關於長安的事。
據說昨日魏征領命去了河北。
城中的禁軍調換頻繁。
不過其中最重磅的消息是,皇帝陛下搬出了大興宮,將弘以宮改名為大安宮,說是要去避暑。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李淵在給李世民讓路。
“這就是蝴蝶效應?”
溫禾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吃一驚。
曆史上記載,李淵是在貞觀三年,被迫搬出太極宮的。
當然這也是後世的猜測,具體是什麼,後麵那些寫曆史的怎麼可能知道。
隔著幾百年,他們難不成還能和自己一樣穿越,還鑽到李世民的床底下偷聽?
“這樣一來,李二登基之後,政權的過渡,會比原先更順利。”
李淵自動退讓,李藝如今又被圈禁在長安內。
目前擺在李世民麵前的,隻有一個問題了。
那就是突厥。
“靈州急報?”
光天殿內,兵部尚書敬君弘急忙遞上塘報。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人都麵露驚愕之色。
“不是說還有一月……怎會是靈州?”長孫無忌詫異萬分,急忙向李世民投去詢問的目光。
上首的李世民,麵色平靜的從黃春手上接過塘報。
所有人都不由屏氣凝神的看著他。
“啪!”
李世民突然重重將塘報摔在桌案上。
“好你個頡利!”
塘報上的內容不多,總過就是一句話:“靈州外三十裡,突厥連續十日遣遊騎襲擾。”
“殿下。”房玄齡上前一拜,李世民輕輕的抬了一下手,示意讓黃春將塘報拿過去傳閱。
眾人一一看過,臉色都不太好。
陛下已經決定禪讓皇位,可這個時候若是發生動亂,隻怕中間會出現波折。
“臣有一言!”
老臣蕭瑀忽然出班,李世民望向他點了點頭:“蕭卿請講。”
蕭瑀作為老臣,而且又是尚書右仆射,除了覲見皇帝時需要行大禮外,其餘親王、嗣王隻需點頭即可。
甚至麵對太子也可免禮。
但他還是向著李世民鄭重的行了大禮。
“老臣隻有一言,請太子以大局為重,不可親自領兵。”
方才見李世民憤怒,蕭瑀心裡便生出了一抹擔憂。
這位曾經的秦王,現在的太子,誰人不知道他聞戰而喜。
自從雁門救下隋煬帝以後,他的戰績幾乎未逢一敗。
武牢關一戰擒兩王,三千餘騎兵便衝擊竇建德十萬大軍。
雖霍嫖姚在世,也不過如此吧。
連那連戰連捷,連敗李神通和李世績的劉黑闥,都輸在了這位太子殿下的手中。
即便是那唯一一次失敗,也是因為他得了瘧疾,部下指揮冒進才導致慘敗,但很快他便率軍反敗為勝。
蕭瑀真的擔心,如今這樣的局勢,這位太子殿下血氣上頭,又要出征了。
他如今可不能離開長安啊。
“蕭公所言甚是,臣附議。”杜如晦和房玄齡等人也紛紛站出來。
長孫無忌雖然慢了一步,但也同樣認同。
從今以後,太子殿下還是少親征為好。
至少在繼承人能夠監國之前,決不能離開長安。
否則隋煬帝的教訓很有可能會再次重現。
看著下方臣子們的反對,李世民頗有些無奈。
他自然知道這些人在擔心什麼,而且至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要親征。
涇州有李靖在、幽州有李世績、靈州有李孝恭。
有他們三人在,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不過他也有些遺憾。
‘坐上那個位置後,孤隻怕是難以領兵了,也罷,就讓他們去建功吧。’
“眾卿之意,孤明了,前方有李靖等人在,孤無需擔心,何況這不過是頡利的一次試探罷了。”
在李世民看來,頡利如此行為實在幼稚的很。
大軍未動,卻派遊騎來騷擾,好像就是在告訴李世民,他們要進攻靈州。
如果沒有之前溫禾的預言,李世民也隻會以為這是頡利的挑釁,因為他篤定突厥不敢進攻靈州。
但現在他明白,頡利確實是在迷惑他,隻不過和他所想的不同。
頡利是想讓李世民誤以為,他們要從靈州南下。
想通了這一點,李世民當機立斷。
“此事壓下,不可外傳。”
他也要打的突厥出其不意。
“民部迅速清點糧草送往幽州。”
“兵部征調各地府兵,以夏訓為由,集結長安,另外要加快教授製造炒麵之法,以免到時候來不及。”
“諾!”
眾人都知道,這是李世民真正掌權後的第一戰。
他們不能輸!
李世民握著拳,重重的落在桌案上。
‘渭水之盟?孤不會讓史書上再多上這一筆!’
眾人紛紛告退。
雖然不知道突厥什麼時候要動手,但有備無患。
他們必須先行準備。
至於說先下手為強?
對於現在的大唐來說,還沒準備好。
當小朝議散去,眾臣都出了宮。
李世民隨即換上了便裝,讓人去崇文殿把李承乾叫來。
“隨孤出宮。”
剛剛到來的李承乾,看著已經換上了粗布短打的李世民,稍稍的錯愕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也去換了一套便服。
父子二人沒有從玄武門走,而是從另一處的側門出了宮,繞道去了朱雀大街。
一路直奔永樂坊。
……
溫禾府邸。
偏院一處被溫禾剛剛開辟出來的新地區。
李泰和李恪二人垂手望著正在一旁製造東西的溫禾。
“先生好了沒有,我還得去照看大熊、二熊呢。”李泰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李恪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你怎地每天就想著你那幾頭豬。”
李泰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把豬給養大了,有時候竟然連吃飯都忘了。
“你懂什麼,先生說了,豬養肥了可以吃肉,到時候整個大唐吃上豬肉的都要謝我。”
李泰對他的鄙夷不以為然。
李恪聞言,也懶得和他辯論。
他現在就好奇,之前先生說的,那個能夠看到數百步之外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三人全神貫注,都沒發現,不遠處的拱門內,文忠躬著身子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李世民正皺起眉頭,而他身旁的李承乾滿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