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下山去了，方證大師和方生大師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燙手山芋甩出去了，接下來，就是需要把這個消息廣布武林，就按照方丈那套說辭，既能不傷少林派的臉麵，又能給五霸崗上那些邪道人物傳遞一個信息。
其實那幫烏合之眾也是不想攻打少林的，但是沒有聖姑，就沒有解藥。
端陽節看似還有很長時間，但是細細算起來恐怕也是轉眼即到。
到時捂著頭在地上打滾，再想方案那就來不及了。
可如果直接向黑木崖討要，那付出的代價恐怕不是一點半點。
相比較起來，還是攻打少林更劃算。
“嶽先生，此次有勞你跑上一趟，敝寺上下感激不儘。”禪房內，方證大師親自奉茶，讓嶽不群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這個待遇，左冷禪都沒有。
就算是武當派的衝虛道長來了，都不一定會有。
“哪裡，哪裡！嶽某也不過是適逢其會，少林寺危難消解，還是因為大師慈悲為懷。”嶽不群忙是道了一聲不敢。
雙方又客氣了一陣，開始有的沒的聊了起來。
聊了一陣，方證大師突然問出來一個敏感的問題。
“嶽先生，近來老衲聽聞左盟主想要把五嶽劍派合而為一，組成一個五嶽派，不知嶽先生對此事怎麼看？”
嶽不群剛才還笑嗬嗬的，聞言，突然就是心生警惕。
方證大師不問他知不知道，反而是直接問他怎麼看，這說明左冷禪的心思，恐怕早就是人儘皆知，隻不過沒有人敢出來拆穿罷了。
隻不過這是五嶽劍派的內部事務，你一個少林和尚，你問這個乾嗎？
“老和尚居心不良，怕是抱著扶持勢力的心思。”嶽不群是老江湖，一瞬之間就想到許多。
不過，嶽不群反而不動聲色，仍舊是笑嗬嗬的道：“左盟主高瞻遠矚，做事深謀遠慮，我們這些人，自是不可能琢磨到他的心思。隻不過……”
嶽不群故意停頓了一下，想要探尋老和尚的目的，非得放出一些乾貨不可。
“隻不過，五嶽劍派各自文化不同，彼此的信仰也不相同，若是貿然合並，恐怕會矛盾重重，埋下禍根。”
方證大師聽得此言，又是問道：“這麼說來，嶽先生是不讚同並派之舉了？”
嶽不群笑了笑，道：“並非是不讚同，隻不過這些問題不能解決的情況下，嶽某以為，還是保持現狀的好。”
畢竟五嶽劍派現在已經是結盟的狀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合不合並為一派，似乎沒有那般的重要。
方證大師讀懂了他的意思，想了片刻，這才是道：“左盟主的雄心壯誌太過於大了，若是五嶽合而為一，下一步，必是征討黑木崖，如此一來，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啊！”
說著，方證大師還宣了一聲佛號。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雖然打著避免生靈塗炭的旗號，但核心的意思是，左冷禪如果並派成功，那麼下一步就是攻打黑木崖，然後就輪到少林、武當。
若能一統武林，緊接著就是朝著一統天下進發。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所以方證大師也不讚同五嶽並派。
隻不過，他是外人，有意見也發表不了。
嶽不群自然也是明白，光是攻打黑木崖，他華山派的這些弟子恐怕就要死傷大半。
不過，方證大師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可畢竟不是沒有自己的心思。
五嶽一旦並派成功，立刻就能夠和少林武當平起平坐。
這不是什麼好事情，千百年來，少林都是武林魁首，武當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創派祖師張三豐怎麼說也是出自少林，有一段香火情在，加上武當傳承深厚，經過幾場事情之後，少林也算是默許了他的存在。
如今若是再湧出一個這樣的勢力，這是威脅少林的地位，放任不管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成為武當那樣的存在。
所以儘早要在苗頭處就撲滅。
武林雖大，但也容不下在出現第三個聖地。
聖地多了，那就不是聖地了，那就不值錢了。
“方證大師慈悲為懷，嶽某佩服，隻不過，嵩山派武力強勢，數月前在浙地之時，不惜以滅亡恒山派為代價，也要促成五嶽一統，嶽某經營華山多年，但終究不複先人榮光，若是有一日逼到我華山，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嶽不群歎息說道，同時，把恒山派的境遇也透露給了少林方丈。
不過，想來他們都是出家人，消息多多少少是有些互通的，加上方證大師耳目通天，必是已經知道了此事。
現在說出，也給方證大師一種我嶽不群對你掏心掏肺，毫不隱瞞的感覺。
這樣更容易讓老和尚吐露真實目的。
“此事老衲也有耳聞，這左盟主行事太過霸道了。”方證大師感歎一聲。
“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由左冷禪再擔任並派之後的盟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大師的意思是？”嶽不群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詢問。
“老衲覺得由嶽先生擔任盟主才最是合適不過！”方證大師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啊！嶽某怎可比得上左盟主，況且我華山派人才凋零，遠遠不是嵩山派那般枝葉繁茂，縱有這般心思，也沒有這個能力。”
“嶽先生過謙了，這五嶽劍派，原本就是華山派的前輩們組建而成，一直都擔任盟主之位，隻是這幾年才讓位給嵩山派。若是論起來威望和資格，嶽先生是遠遠大過這左冷禪的。”
方證大師直接講起了曆史和淵源，為嶽不群的上位找到法理支撐。
“這……”嶽不群沉思，看著好像有一些意動的樣子。
方證大師趁機又加了一把火，道：“老衲和武當派的衝虛道兄也是好友，以後若是嶽先生有什麼需要支持的地方，就憑今日助拳這份情誼，還請儘管提出，老衲一定不會推辭。”
老和尚把話已經說得赤裸裸了，就差直接說出我和衝虛道長都支持你上位。
這下子，輪到嶽不群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