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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麵白心黑,弟子類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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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一個呼吸之前我還是最受寵愛的小徒弟,一個呼吸之後就不愛了是吧?原來你是這樣的師”

嘭!

從小甜甜淪落為牛夫人的鄭錢,還來不得哀歎一代新人換舊人,就要被沈雨亭給一腳踹進了閣樓裡。

一個兩個付喪神還好說,四個五個也問題不大。

但三十六個付喪神一起上,他這個七品職官也根本打不過,隻能爭取趕快掐滅香火,結束這場抓周定命。

鄭錢剛剛適應閣樓裡昏暗的光線,卻見被一群付喪神圍住的王澄並沒有慌亂,而是從兜裡取出一隻比哨子大不了多少的管狀銅牛。

鄭錢看到這有些熟悉造型,怔了一下:

“這個好像是配合雞鳴五鼓返魂香使用的吹管?”

他記得師父手裡好像也有一個類似的銅牛,但用的時間太久,又滑又亮,已經快要包漿了。

師弟這個卻還是個新的。

他猜的一點沒錯。

王澄上次陰了薛大一夥兒之後,就嘗到了雞鳴五鼓返魂香的甜頭。

當然不可能從此上岸從良,做回正人君子,反而繼續發揚光大。

這管狀銅牛就是采水一脈《香譜》中用來配套施展“吹”字訣的器具。

在夜深人靜或者戰鬥間隙,朝著姑娘的閨咳,敵人吹上一口,喊三個數:“倒!倒!倒!”敵人就會倒地不起。

這幾天除了又配了不少各種蒙汗藥之外,他還額外配了一些針對邪祟陰物的大殺鬼丸:

“虎頭骨三兩,雄黃(細研)一兩,鬼臼(去須)一兩,天雄(去皮)一兩,臍皂莢(去皮,及子)一兩,蕪荑一兩,藜蘆(去蘆頭)一兩。”

全部搗羅為末,煉蜜和丸,團成杏核大小,主治熱疾、時氣、伏屍、邪祟。

燒一丸安室四角,熱疾時氣;燒一丸安床頭邊,牛馬疫疾;燒一丸安鼻中,治狂邪鬼魅,妄語狂走,恍惚不識人。

銅牛裡裝的就是沒有合丸的大殺鬼丸粉劑。

趁著一群付喪神還沒有完全對自己包抄合圍,王澄舉起銅牛用力一吹。

練了十幾年的【辰龍吐納術】讓他的肺活量極為驚人,一大蓬赤紅色的煙塵化作千萬道紅線猛地噴射出來。

滋啦——!

麵前距離他最近的棹刀【白水郎】、銅錢劍【朝奉郎】都像是被潑了一臉硫酸,慘叫著踉蹌後退。

王澄已經趁機趕上前去,一刀便斬下兩顆頭顱。

其他付喪神駭然後退,抓了這麼多年周,他們也沒有見過這種完全不講武德的陰險之徒。

王澄卻理直氣壯:

“天真!人如果不會使用工具,跟動物有什麼區彆?瞻前顧後怎麼做采水人的新太陽啊?”

順手抓起掉落的棹刀和銅錢劍就衝出大門,剛好跟被踹進來的三師兄擦肩而過。

鄭錢:

我有一句不是那麼乾淨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澄充分信任自家師兄,一個縱身落到門外,將兩件抓周物遞給沈雨亭,一本正經道:

“師父,徒兒幸不辱命,靠自己的本事取回兩件抓周物。”

老頭也不管自家那位躲閃著一群付喪神圍攻,怪叫著去掐滅香頭的老三,眼睛裡已經隻有自家老四。

對他口中所說的“靠自己本事”更是完全讚同:

“不錯,有為師當年的三分風範。

你那三位師兄、師姐彆的本身學的不錯,但在這麵白心黑,百無禁忌之道上卻還差得遠。

為師衣缽後繼有人呐。”

上上下下打量長身玉立英氣勃發的王澄,尤其是那隻他還攥在手裡的銅牛。

也從自己懷裡掏出一隻金燦燦的銅牛,兩者大小形製略有差彆,構造倒是一模一樣。

王澄一開始摸不準師父性情,不知道他說的這話是不是在誇自己,但看到這隻銅牛頓時心中一定。

確認自己這位師父並不迂腐。

他上輩子給人當了十幾年的學生,沒有掛過科,也從來沒有被罰過站,更沒有挨過打,拿來當典型公開表揚倒是年年都有。

舍長、學委、班長、部長乾了個遍。

對這“為生”之道,倒是真有幾分心得體會。

大節不虧,要順應恩師,小事上卻要有自己的主見,溜須拍馬也要拍出水平,時不時用小小的權力為兄弟姐妹們謀點福利。

要左右逢源,不能同室操戈,否則容易被兄弟們打成“二狗”

這當學生的門道可深著呢!

尤其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揣摩恩師脾性,然後去模仿,這叫弟子類師!

在王澄看來,想要做到最後一條最不容易,卻也效果最好。

按照他上輩子的經驗,要不是條件不允許,高低也得給師父整一個“雞鳴五鼓返魂香同好研究會”,讓他知道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佞臣!

這個時候反應也很快。

一把握住沈雨亭的手,激動不已:

“恩師懂我!”

“老四,你也懂我啊!”

“恩師!”

“老四!”

難得遇到一個臭味相投的弟子,沈雨亭覺得自己一身壓箱底的絕活,終於不至於失傳了。

等有些狼狽的鄭錢收拾好抓周物走出門來,就看到一老一少已經好像失散多年的父子一樣互相把住手臂,惺惺相惜。

從《吹香的一百種用法》說到《複合香延遲生效》,又從《蒙汗藥的口味改良》說說到《無色無味的二三猜想》全都說得頭頭是道。

背景則是遠處通紅的夕陽還有飛濺的浪花,讓人莫名有一種難以直言說的微妙既視感。

在大昭王朝這也不算什麼罕見現象,血裔是血脈的繼承人,法裔則是道統的繼承人。

士林中那些得意門生的地位絲毫不比親生子女遜色。

神道職官更是這樣,許多小眾的職官對命格、屬相、八字都有要求,難以父子傳承,找到滿意的繼承人比登天還難。

師徒敞開心扉一番交流,關係猛然拉近了一大截。

沈雨亭不忘正事,手握著棹刀和銅錢劍對王澄道:

“老四,咱們外八門不是朝廷命官,上麵沒有人,雖然理論上能走到一品,卻難以按部就班次第晉升。

前輩成功的經驗不可複製,其中一定有各種機緣巧合,千百個人裡才有一兩個能踏足上三品。

曆史上距離一品最近的采水人就是靖海王,生前為二品【白水郎】,即使稱王建製,幾乎做到了本職業的極致,依舊不能證得一品法位。

但是,質量不夠,數量來湊,法位越多,與道越近,曆史上不斷有人試圖兼職走出一條新路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彆人想要身兼數職大多不成,我看你未必不成。

最難的一關就是命數背不動道統,既然你能背得動,隻要多學多練,一次性兼修個兩三脈絕對不成問題。”

這話說的王澄一愣。

采水王家向來都是隻修一門,老王、老老王們從來沒有兼修的經驗,有些心裡沒底。

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父,這能成嗎?”

說實話,自從他意識到【四海通寶】的“買賣”,或許跟朝奉郎的賣官鬻爵有著深刻的聯係,就想要進一步探究。

又實在舍不得老王家的本命,聽到師父說可以兼職,確實十分心動。

旁邊鄭錢心大,轉眼就把自己失寵的事實忘到了腦後,滿臉自豪道:

“師父他老人家天生【太極貴人格】,才情無雙,同樣兼修了【朝奉郎】和【牽星官】兩職。

不僅一手‘六爻金錢卦’無雙無對,月港第一,還立誌要給采水人趟出一條堂皇大道,開辟出新的職官法位。

大師兄、二師姐還有我都沒怎麼學到精髓,這承前啟後的重任說不得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之前在寶山烽堠的時候就因為距離太遠,關係還不親近,隻看到了一個皮毛。

沒想到這位師父深藏不露,竟然早就拿自己做過實驗。

沈雨亭抬手製止了鄭錢幫他吹噓,但隻要看看那雙飛揚起來的眉毛就知道他心裡其實十分受用。

“白水郎的候應是雨水第一候【獺祭魚】,朝奉郎的候應是春分第二侯【雷乃發聲】,中間差了一個月。

咱們還有時間,要不先試一試?”

王澄想到父親止步於二品的經曆,略一猶豫便果斷點頭:

“好,那就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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