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五臉色難看，直勾勾了盯著了秦起好幾秒之後，忽然一笑。
“這銀子買那條人命，綽綽有餘。”
“我看不如這樣，你新河縣的渡口離你縣內的距離也比較遠。”
“你兩頭跑管理不便。”
“何況你新河縣麵積這麼大，慢慢戶數補足，也需要另設縣衙。”
“我就再送你一個縣令的官職如何？”
既然白啟不能殺，自己也沒法把他拉到京師，那乾脆就把秦起招攬過來。
反正這小子現在保護自己，明麵上已經是自己這邊的人了。
這他總不能拒絕吧！
一旦成了縣令，那還不得聽自己調遣？
實在不行，找點理由給他慢慢升官，變成京官之後，白啟不還是會到自己碗裡來？
這就叫，徐徐圖之！
秦起訝然。
“這二兩銀子，不僅能買一條人命，還能買一個縣官呢？”
“你大周的官，這麼不值錢？”
黃五臉色微笑，心裡卻是罵罵咧咧。
你小子彆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可不，這二兩銀子雖少，可是遊大人一個欽差大臣的全部身家。”
“用一個欽差大臣的全部身家，換一條命，一個縣官，不過分吧？”
二人相視一笑。
隻有遊有方在風中淩亂。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秦起終於鬆口，黃五頓時龍顏大悅。
“遊大人，還不快收下你這全部家當？”
遊有方差點感動到淚流。
自打進了這新河縣以來，自己一路吃癟。
一路到現在，可算讓自己回本了！
太不容易了！嗚嗚嗚嗚！
這個縣官，秦起本來是不想要的。
不過剛剛黃五那番話點醒了了他。
自己新河縣，遲早都會做大做強。
明麵上自己是津渡，但黑水堡畢竟離得遠。
到時候朝中若是有人盯上這塊肥地，肯定會出手上奏請立縣官。
自己千辛萬苦的成果被摘了桃子不說，還要被趕到黑水堡去，簡直血媽虧。
不如眼下直接順著這狗皇帝的好意，既免了他日後在背後捅刀子，又免了日後有人搞自己。
談完買賣，終於能暢快喝酒。
幾碗酒下肚，遊有方立馬敞開了話匣子，一股腦地倒苦水。
什麼家貧妻嚴，實則暗指官餉太低。
什麼人微言輕，實則暗自黃五不給自己升官。
什麼為官艱難，實則暗自朝中黨派林立，黃五太過心慈手軟。
這一句一句的，全都是衝著黃五去的。
聽得黃五那是腦門一陣直突突。
這小子，是被秦起解放天性了是吧？
自己不好動秦起，那是因為現在自己還得指望著人家庇護。
自己還不敢動你麼！
朝中黨派林立，各種勢力明爭暗鬥，他還不知道嗎？
自己手下就那麼幾個心腹，怎麼跟彆人百年世家，鐵板一塊鬥！
這刀要是下狠了，隻會立馬被架空，變成傀儡皇帝，政令不通對誰都沒有好處！
黃五剛要發火，就聽到遠處響起了輕微的喊殺聲。
秦起立刻一抬頭看向月色。
“這還沒到子時呢！”
黃五跟遊有方臉色皆是大變。
“進屋。”
秦起謔地起身，提起刀就衝了出去。
黃五一眼瞥見秦起手中彎刀，猛然才想起自己想要問這刀的事兒呢！
剛要張口，就已經被遊有方還有幾個玄甲軍士兵給架進了屋。
出門，秦起對著守在門口的北庭鶴一點頭，便上馬疾馳而去。
聶豪知道秦起有所準備，故而提前動手。
想要的，就是打秦起一個措手不及。
離開院落，秦起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村子地界邊緣。
這邊李蛋的幾個手下已經撤了回來，空中箭雨不斷，守在邊境的上百鄉軍被壓製得動彈不得。
“先彆動手！”
見有人掏出了輕弩，秦起立刻阻攔。
若是現在拿出輕弩，必定會震懾作為殺招的血劍客。
對方上來就火力壓製，顯然是為了給血劍客創造入場時機。
“人數摸清楚了嗎？”
“林子那邊來的，至少千人。”
“為了回報報信，我已經折了兩個弟兄。”
“對方準備充足，基本上都是步弓手，十分精良！”
李蛋咬著牙快速彙報。
秦起探頭一看，林子裡此刻萬箭齊發，夜黑風高，根本看不清楚林子裡麵的情況。
而林地線外，已經有一片黑乎乎的身影，迅速朝著村子摸進。
“北庭風知道我有兩千鄉軍，也知道我鄉軍的威猛之處。”
“必不可能隻派一千人過來。”
“撤守村內！”
李蛋臉色一急。
“撤守村內，那不是把所有村民都拉入戰火之中？”
“現在不撤守，大家都得死！”
眼下秦起跟李蛋所在的，乃是村外的第一道防線，修築有少量不高的土牆，類似於城牆。
不過這些土牆斷斷續續，加上一些其他建築，倒是有安全撤退路線。
在往裡走個兩三百米，就到了村子的範圍，已經開始有民居掩護，也開始住人。
那才是鄉軍主力部隊埋伏的位置。
眼下秦起主要是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從多少個方向進攻。
撤守村內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否則隻要有一方防線被撕破，後果便不堪設想！
“吹號！”
李蛋點頭，趕緊摸出了腰間的牛角號，猛然吹響。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號聲在村內響起，秦起豎耳聆聽。
李蛋吹的號角有兩重，第一重是自己這邊已經遇襲，第二重是自己這邊決定撤退。
接下來傳遞出去的號聲，便都是撤守。
而村口方向那邊，則額外傳出了一道遇襲的號角。
“你先帶人撤守，與村內的坐鎮的北庭鬆會和。”
“另外，叫屠剛帶幾個人回我的院子，跟白啟會和。”
“最後告訴北庭鬆，在對方先頭部隊抵達五十步範圍內之前，決不能用弩。”
“可是五十步的距離，對方若是不要命衝過來，頂多也就兩發的功夫啊！”
“頂多七十步！三箭！”
秦起火速交代完，便衝了出去，等到了安全距離，便上馬朝著村口的方向而去。
村口的位置地形相對平坦，因此狼胥手下二百出頭的騎兵是布置在村口的。
狼胥除了自己，就隻聽北庭家兩兄弟的指揮，眼下兩兄弟都不在，那邊隻有張淩嶽。
他是怕狼胥不聽張淩嶽的指揮，直接就衝上去硬剛正麵了！
雖然眼下狼胥手下都已經全都換上了重甲，就算硬剛不怕，可馬還沒甲啊！
秦起心疼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