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豎起耳朵,隨後就聽到了房頂上微不可查的交談聲。
“二哥,一個守衛都沒有,恐怕是有詐!”
“有詐又如何!這鄉軍實在是鐵桶一片,咱們大部分兄弟都被攔在外麵。”
“死的死,傷的傷,再不想辦法完成任務,難道要所有兄弟都折在這裡嘛!”
“就是!”
“可是咱們才七個人!”
“七個人又如何,這都已經是最後一哆嗦的事兒了。”
“況且咱們七兄弟,武藝最高!哪怕對方埋伏再多人,那也無濟於事。”
“咱們隻要殺了那狗皇帝,再活一人回去報信,就算任務完成了!”
略微一沉默。
“行,動手!”
刷刷刷,幾道身影立刻從頭頂飛下,院牆之外也迅速翻進來幾個。
七人一進來,便看到依在屋簷下,一臉淡笑的秦起。
“真敢來,膽子不小。”
秦起鼓掌。
對麵,北庭鶴臉色嚴肅,也已經抽出了橫刀。
秦起身邊一丈的位置,就是大堂。
黃五高坐大堂之上。
身邊密密麻麻的全是玄甲兵。
七人心中頓時涼了大半。
他們七人,想要衝破這麼多玄甲軍,簡直如同癡人說夢。
“拚死一搏!”
那二哥忽然怒吼一聲,七個人立刻默契動手。
一人衝向秦起,一人衝向北庭鶴。
餘下五人,全殺向大堂!
大堂之內,塞了足足七十個玄甲軍。
玄甲軍各個重甲,看他們手裡刀劍砍卷刃了,看能不能砍到黃五麵前吧。
朝著秦起而來那血劍客淩空起勢,眨眼就到了麵前。
那一劍淩厲無比,沒有絲毫贅餘。
功夫乃是殺人技,這句話在這劍招之中被展現得酣暢淋漓。
“可惜了。”
秦起微微一垂首。
“你的劍招雖狠,可我的刀也未嘗不利!”
秦起所用的刀法,更是在現代被淬煉到了極致。
沒有章法,隻有殺意。
叮地一聲,眨眼間長劍被挑飛,一刀封吼。
那血劍客渾身一顫,捂著自己的脖子,滿臉不可置信。
為何,眼前這人的刀法比自己還要凶殘。
秦起淡淡一笑。
“跟我比,你的劍法,至少落後一千年!”
另外一邊,血劍客的實力就展現出來了。
其實北庭鶴的戰鬥力已經不俗了,在那位的出招下,以一敵三尚且不落下風。
不過他想要打贏不太可能,拖住他們三還是沒問題的。
但變數眨眼就到,秦起提刀轉瞬而至,在他驚詫回頭瞬間,臉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又是一刀致命。
此刻,坐在堂上一直看著的黃五心中已經狂駭!
他之前遇襲,是跟李蛋在屋內,並沒有看到秦起恐怖的實力。
眼前他則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劍客,劍法精湛,甚至已經摸到了禦前帶刀侍衛的門檻。
隨便挑一個出來,去到京師也是個教頭起步。
就這種實力,在秦起麵前,一刀一個。
比殺豬都省事兒。
慢慢的,一股寒意從背後湧起。
黃五忽然想問一個問題。
如果秦起要到宮內殺自己,誰能攔他?
搜腸刮肚。
黃五找不到答案。
終於,眼前的喊殺聲將黃五驚醒。
隻是這片刻,那五個血劍客已經砍倒了十幾個玄甲軍,突破層層包圍,朝著自己殺來。
雖然他們五個也有負傷,但以他們默契的配合,恐怖的劍招,似乎殺到麵前也不是沒可能。
黃五心中沒來由的一虛。
因為他看到秦起此刻正抱著刀,似笑非笑地就站在大堂門口。
他就這麼看著,五個劍客突破重圍,一寸一寸地朝著自己逼近。
那一句話頓時如鯁在喉。
黃五知道,這是秦起帶給他的第二輪博弈。
“保護皇上!”
“啊!”
“攔住他們!”
兵戈交響,慘叫,呼喊。
所有聲音在黃五耳邊糅雜成一道尖銳的鳴響。
在這一瞬間也將緊張感推向了極致。
黃五坐在堂上,手上緊緊握著那一柄天子劍。
登基數年,他已經逐漸忘卻了當年血戰廝殺的感覺。
他終究是個皇子出身,縱然造反,那也是站在彆人的肩膀上摘果子。
在人群中另一端,秦起那淡漠的眼神注視下,他的勇氣此刻居然在層層瓦解。
他知道,如今自己已經貴為皇上,心裡已經卸掉了那層不要命的搏命精神所鑄就的,無堅不摧的盔甲。
他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奮力一搏的勇氣。
他不敢丟命,不忍放下江山,不舍手中的權利。
不舍,從這個座位上來下。
這一瞬他明白了,這竟成了自己的軟肋。
而秦起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軟肋。
他惜命了,他怕死了,他變了。
黃五喉結滾動,咯咯兩聲。
那幾個字幾欲出口。
而這變化瞬間,秦起臉色便開始浮現笑容。
“噗嗤!”
隨著一道溫熱的鮮血撲濺到臉上。
黃五身子猛然一顫。
陡然疾呼。
“秦大人,救駕!”
瞬間,秦啟動了。
刀光閃爍。
片刻,堂內的動靜就已經停息。
黃五轟然癱軟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覺間已經額頭大汗淋漓。
抬頭之間,秦起已經來到了麵前。
他看似關懷地張口。
“皇上,您沒事兒吧?”
“您命金貴,跟咱們這種泥腿子沒法比。”
黃五腦中一陣轟鳴。
抬眼時,看向秦起眼中已是慢慢的忌憚。
大患!
大患也!
此人乃大患也!
黃五心中高聲疾呼。
這第二場心理較量,他又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輸得心神震駭。
見到黃五眼中的忌憚,秦起似乎早有預料。
“待您回京,可就無人能如我這邊保護左右。”
“您這是心病,得治。”
驀然之間,黃五眼中閃爍自己剛登基那兩年。
六百多個日日夜夜,四十七場密謀刺殺。
他幾乎都沒合眼睡過整覺。
就這樣戰戰兢兢的過來,早將他銳氣磨平。
秦起說得對,他這是心病,得治。
而殺秦起,治不了這個病。
“秦大人,你有法子?”
“有。”
“不過,您用不了。”
“何出此言?”
黃五抬頭,眼中已經焦急上了。
“因為,您怕死。”
像秦起這種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遇到再小的危險,秦起也不會鬆懈。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曆史上從一介平民起家的帝皇基本都是如此。
黃五身份不一樣,若不轉換身份,這輩子也就隻能這樣了。
“我想改。”
黃五咬牙,懇切出口。
“好啊,那小的要先請皇上免我死罪。”
秦起咧嘴一笑。
“好,免了!”
見秦起似乎真的有法子,黃五臉色大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出口答應。
誰知道下一秒,秦起手中刀光一閃。
“噗嗤!”
一刀,便無比精準地紮在了黃五肚子上。
“我說了,我愛捅人腰子。”
“啊!”
“啊?”
周圍之人見狀皆是大驚,全都猛然失神。
什麼,什麼情況!
黃五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劇痛之下軀體顫抖,雙手緩緩垂下,摸向自己腹部那逐漸暈開的血跡。
溫熱的血液染至指尖。
黃五長大了嘴,呆愣地看想秦起。
他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