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府邸。
薛天嶽與40多親信已全部醒來。
嘴裡塞著破布發不出聲音,周圍寒龍軍隊員抽刀看管。
陳息來到他近前,拉過一張椅子,大大咧咧往他麵前一坐:
“哎喲,這不是薛將軍嘛,又見麵啦。”
“聽說你最近學了新手藝,連本侯爺的種子,都被你調包啦。”
“唔唔唔唔——”
薛天嶽嘴裡塞著破布發不出聲,他有好幾個問題。
第一,你咋進來的?
第二,我沒調包你種子。
第三,啥時候能讓我說話?
陳息可不管他唔唔唔,繼續開口:
“現在案子破了,曹公公可以為本侯爺作證,種子就是偷的。”
“來來來,再給我上幾道鎖,讓朝廷拿錢贖人。”
“是!”
陳息發話了,寒龍軍隊員豈能含糊?
原本五花大綁,這次又上了幾道鐵鎖鏈,勒得緊緊的。
薛天嶽都要哭了,你能不能讓我說話?
可陳息壓根沒想給他說話機會。
乾啥來了?
不就是找茬來的麼。
沒有假種子的事都要收拾你呢,更彆提現在有理由了。
逮著蛤蟆攥出團粉。
瞅了瞅雄穀關骨乾將領40餘人,陳息在心裡算賬呢。
朝廷培養武官不容易,小官換100兩銀子。
再瞅瞅薛天嶽,這貨估計能值不少錢。
心裡已經準備好敲朝廷竹杠了。
就在這時,葉紅纓來到府邸。
瞅了瞅地上捆得跟粽子似的40多人。
給陳息倒了杯茶:
“這些人怎麼處理?”
一見娘子來了,陳息又拉張椅子,讓她坐下:
“娘子啊,這些人,我估摸著能向朝廷換不少錢。”
葉紅纓白了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
“你就知道錢。”
兩人對話間,薛天嶽看清了來人。
心中如遭雷擊!
這不是大小姐嘛。
她怎麼在這裡?
“唔唔唔唔——”
他使勁的唔唔著,臉憋得漲紅,身子往葉紅纓腳下咕蛹。
葉紅纓向下一掃,這人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嘴裡塞著破布,臉色漲紅。
一時間竟沒認出來。
皺了皺眉,看向陳息:
“夫君,他好像有話要說。”
陳息點點頭:
“說不出來了。”
讓他說話?
說什麼話?
黑鍋必須給我扣嚴實了,不然小爺上哪裡坑錢。
薛天嶽都要恨瘋了,身子一個勁的往葉紅纓腳邊咕蛹,眼淚流出來了。
大小姐啊。
真的是大小姐。
他這邊不停的唔唔唔,葉紅纓發覺有些不對勁了。
再仔細瞅瞅。
越看越眼熟。
對上薛天嶽的眼神,葉紅纓身子突然一激靈。
一把扯出他嘴裡的破布:
“你是,薛叔叔?”
薛天嶽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顧不得喘勻氣,連忙開口:
“大大小姐你你怎麼在這裡”
葉紅纓一看,真的是薛叔叔,親自為他鬆綁,激動道:
“薛叔叔彆急,你不是與我爹一同下獄了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提到葉帥,薛天嶽再次破防,雙膝跪地,腦門頂著地麵,任由淚水摔在地板:
“大小姐,都是卑職無能,沒能救下葉帥父子”
“薛叔叔快起身。”
葉紅纓把他攙扶起來,薛天嶽喘勻了氣,才將葉帥的事,一股腦講述給葉紅纓。
當初。
葉帥父子領兵出征,被戶部,兵部聯合算計。
導致後援糧草跟不上。
前線雖然推進幾百裡,可後麵跟不上。
將士們沒有軍糧,可戰機就在眼前,葉帥選擇孤注一擲。
不然,白白犧牲那麼多士兵推進的戰線,轉眼就要功虧一簣。
隻有拿下匈奴賢王大營,才能獲得補給。
怎料。
匈奴人好像知道葉帥的布置,提前架設好陷阱,等到葉帥父子領兵過去,遭到匈奴四麵圍殺。
幸虧葉帥身邊將領忠勇,死命護住葉帥父子突圍。
經此慘敗,葉家軍元氣大傷。
回到朝廷,便被陛下以貪功冒進害死無數將士為由。
將葉帥父子下獄。
女眷與下人全部砍頭。
從此,葉家軍徹底消失在大禦軍界。
葉帥手下的那些將領,替他說話的全部砍頭。
主動服軟的,家人被扣押在京中,官降一階,發配到邊關禦敵。
表現好的,可以有機會與家人團聚,心裡不服氣的,直接充當前線炮灰。
並以葉帥父子性命為要挾,大多數將領,隻能選擇忍氣吞聲。
薛天嶽為人正直,寧死不從,誓要給葉帥討公道。
原本是想連他一同下獄的,奈何右相力保,並向皇上許下重諾。
如果薛天嶽有二心,自己辭去官職,告老還鄉。
皇上問了左相意見,權衡再三,才決定讓薛天嶽暫留京都。
正巧趕上北寒關失守,臨時調遣薛天嶽駐守雄穀。
朝廷也是沒辦法了,能打仗的將領,就那麼幾個,彆人還真沒那個本事。
隻能啟用葉家軍舊部。
這還不放心,派來皇甫尚監軍,監視薛天嶽一舉一動。
一旦有反叛之心,立即格殺勿論。
他哭著講完了,葉紅纓眼眶泛紅,當初父兄突然被下獄,自己隻知道父親打敗了仗,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事。
“江爺爺身體還好麼?”
“蒙小姐掛念,相國大人身體還好,隻是感念葉帥父子,比以往憔悴了些。”
葉紅纓深吸一口氣,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位慈祥的老人:
“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江爺爺。”
江家與葉家世代交好,葉紅纓小時候經常到江家玩,跟著江爺爺的孫女江瑩瑩,一同讀書認字。
可玩著玩著,小姐妹倆逐漸畫風不對了。
江瑩瑩大家閨秀,酷愛詩詞文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稱。
葉紅纓不喜歡那個,她從小看父兄練武,耳濡目染之下,對習武產生濃厚興趣。
後來她不與江瑩瑩玩了,直接投身演武場,跟著一群糙漢練武,研究軍陣戰法
右相江萬年也是無奈,一個姑娘家家的,整天打打殺殺像什麼話。
找到她父親葉臻,葉臻也沒辦法啊,自己女兒什麼性子,他豈能不了解。
久而久之就隨她去了。
葉臻戰敗時,葉紅纓正在外麵學藝,得知父兄被下獄,葉家滿門抄斬。
她一路逃出雄穀關,城池人多眼雜不便久留,隻能隨便找個土匪寨子安身,直到遇見了陳息。
見兩人聊起來沒完,陳息在一旁咂咂嘴。
原來娘子家裡,還有這麼多事。
之前他聽楊剛烈粗略講了些,隻知道娘子父兄在京中天牢押著。
具體細節還不清楚。
現在算是全明白了。
陳息一扭頭,吩咐寒龍軍將40多人都解開。
還能咋整。
一家人。
原本還想讓薛天嶽背鍋呢。
現在可倒好。
大水衝了龍王廟。
陳息盯著薛天嶽:
“現在咋辦,雄穀關已經在我手裡,你又成了罪人。”
薛天嶽鼻子都要氣歪了,可事已至此還能咋整:
“我倒無所謂,相國大人已經將我家人轉移走,可”
一提到右相,薛天嶽眼眶又紅了:
“可相國大人,定要被我牽連”
葉紅纓聽到此處,把話接過來:
“薛叔叔莫擔心,江爺爺手段高著呢,最多告老還鄉罷了,皇上不敢拿江爺爺怎麼樣的。”
“江爺爺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雖與左相不和,可這點保命手段還是有的。”
“再說了。”
“父兄身在獄中,已經引起葉家軍舊部不滿。”
“這次再降罪江爺爺,那朝中定然大亂。”
“如今大禦周邊,強敵環伺。”
“皇上就算再憤怒,也要忍著。”
經過葉紅纓這麼一分析,薛天嶽了然。
確實啊。
大禦現在,可禁不起折騰了。
西北正與匈奴開戰,東北與韃子
誒。
不對。
現在大禦的東北,是你啊。
薛天嶽怔怔的瞅著陳息:
“陳”
他想喊陳將軍來著,但想起剛才,大小姐管他叫夫君,立馬改口:
“姑爺,如今雄穀關在你手裡了,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陳息拍了拍薛天嶽肩膀,直接將話題轉移到一邊:
“先不談這個,你手下那些士兵,是不是有認識我娘子的?”
薛天嶽被問的一愣,木訥的點點頭:
“是啊,那些士兵大多是京城來的,當然認識大小姐。”
陳息聽完,攤了攤手:
“你不是想問我怎麼辦麼,現在我說的不算了。”
說罷,一把握住葉紅的手,眼神淩厲的盯著薛天嶽:
“不出意外的話,朝廷會拿我嶽丈舅哥說事嘍。”
“不過你放心。”
扭頭,吧嗒一口親葉紅纓臉上,語氣霸道無比:
“敢動我嶽丈舅哥,小爺把他龍椅拆了。”
聽到這話,葉紅纓感動的差點哭了。
癡癡的望著陳息:
“夫君”
陳息哈哈一笑,輕輕幫她捋了捋頭發:
“娘子不怕,天塌下來有為夫扛著。”
說完,也不給他們反應時間,對著薛天嶽正色道:
“將中原地圖拿來。”
“小爺,要帶兵挺進中原!”
不是身份暴露了麼。
無礙。
小爺從不喜歡被動。
事。
鬨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