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甫名璋的馬車來時,陳息就提前給陳一展使了眼色。
後者悄悄找好了位置,隻等皇甫名璋見到兒子屍體,心神大亂露出破綻時動手。
他剛喊完這句話,隻覺得眼前一花,隨後脖頸處一涼,一柄寒刀已然搭在他的肩上。
陳一展的伸手自不用多說,一眾衛兵全部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製住皇甫名璋。
一刀架在他脖子上,一刀指向眾衛兵:
“都把武器丟地上,否則你家主子。”
“死!”
衛兵們人都麻了。
我們剛到城門,隻片刻功夫,侍郎大人就被製住了?
紛紛看向皇甫名璋。
後者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神,脖頸處已感到冰涼寒意,身子不由得一顫。
怒目望向陳息:
“安北侯,你連殺吾兩子,可知下場。”
“老夫勸你放下兵器,速速就擒。”
陳息一撇嘴,還得是你啊。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還特麼嘴硬呢。
沒理他,給陳一展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
“哢嚓——”
陳一展學著乾爹樣子,一腳踹碎皇甫名璋膝蓋骨。
“撲通——”
“啊啊啊啊——”
殺豬般慘叫傳來,皇甫名璋單膝跪在地上,豆大汗珠順著額頭滑落。
“安北侯你這是要謀反”
此刻,衛兵已經將幾人團團圍住,手中佩刀全部出鞘。
因為皇甫名璋還在陳一展手上,衛兵投鼠忌器,並未動手。
陳息上前一把薅住皇甫名璋頭發,強行將他腦袋對著自己:
“我兒說的話,你沒聽見麼,讓你的人放下武器。”
“記住了,同樣的話,本侯爺隻說一次。”
“否則,現在就殺了你。”
陳息冰冷眼神直插皇甫名璋心臟,他絲毫不懷疑對方說到做到。
他久居高位,氣量自不是一群小年輕能比的,將所有怨氣都咽到肚子裡:
“丟下兵器。”
這句話出口,衛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時沒了主意。
陳一展見衛兵還不丟下兵器,唐刀再近一分。
感受到脖子處發緊,皇甫名璋急了:
“都踏馬聽不見麼。”
“是是是。”
衛兵隊長率先丟下兵器,然後命令所有衛兵放下兵器。
“嘡啷啷——”
等所有兵器全部丟在地上,陳息這才滿意點點頭,對上皇甫名璋:
“嗯,比你那傻兒子強多了,起碼懂得審時度勢。”
皇甫名璋強忍著劇痛,猩紅雙眼瞪著陳息:
“還不放了老夫?”
陳息薅著他的頭發,眼中殺意絲毫不加掩飾。
自己殺了他兩個兒子,這家夥還能保持鎮定。
這種人。
絕不能留。
與此同時。
江府家丁經過兩輪折返跑,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第二次回到府中向江萬年彙報:
“老老爺,您再不去就收不了場了”
隨後,將第二次見到的情況,向江萬年彙報一遍。
剛才。
老爺和他說,那邊沒發生人命,不要回府報告。
可他剛跑到城門,便見到地上兩具無頭屍體。
屍體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典蒼,皇甫傑無疑。
家丁立即折返跑回府。
路上,還碰到了皇甫名璋衛隊向城門行去。
他心知壞菜了。
皇甫名璋一到,定不能放過安北侯。
加快跑步速度回家,立即向老爺彙報。
江萬年聽他說完,這才慢悠悠從椅子上起身,哈哈一笑,這才對嘛:
“去備車。”
“是,老爺。”
家丁出去備車,江萬年抱起桌上盒子,穩穩當當出府上了馬車。
馬車剛走到一半時,江全跑來了。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陳息越來越莽,事情已經徹底壓不住了。
他看到陳息手下將刀架在皇甫名璋脖子上時,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當機立斷下樓,準備親自回府請老爺。
哪成想半路遇上了。
“老爺,安北侯將皇甫名璋”
話還沒說完,立即被江萬年打斷:
“讓他刀下留人。”
“是,老爺。”
老爺發話,江全立即先於馬車返回城門,見到場中一幕時,汗都下來了。
陳息正薅著皇甫名璋頭發,眼中殺意絲毫不掩飾。
“慢著。”
這一嗓子喊得正好,哪怕再晚兩秒,陳息都將皇甫名璋殺了。
聽到這兩個字,陳息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
江全一身管家服飾,來到近前衝他一拱手:
“安北侯,在下江府管家江全。”
“能否看在江府麵子上,放開皇甫大人。”
陳息微微一笑,心道。
看來,江爺爺是讓我適可而止了。
對江全一揚脖子:
“行吧,本侯爺便給你這個麵子。”
說罷,讓陳一展抽回刀,來到自己身邊站定。
周圍衛兵立即將皇甫名璋圍在中心,見他一條腿反向彎曲,嘴角齊齊一抽。
一隊衛兵護送皇甫名璋回府治傷,一隊衛兵為皇甫傑收屍。
這邊亂糟糟一片,又來了一隊衛兵護送著幾架馬車前來。
典振鵬已經接到消息,自己兒子典蒼被安北侯砍了,氣得怒發衝冠。
當即啟稟陛下將陳息抓了砍頭。
蔣山河同樣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命來福派人將陳息捉拿歸案。
他原本打算等匈奴那邊傳來停戰消息,再全力對付陳息。
可他萬萬沒想到,陳息剛到京城便連殺兩人。
而且還是兩位國公的孫子。
這讓他怎麼忍得。
他一方麵忌憚陳息手下兵力,一方麵還要等匈奴停戰消息。
所以才沒敢做出格的事,隻默許敲打敲打他,讓他認清形勢。
可現在。
陳息的舉動,一步步逼著他動手。
先抓了再說,就算他手下兵力進攻中原,到時再視戰果而定。
打不過,再將他放回去便是。
總不能讓他在京都繼續撒野。
所以,命來福帶著典振鵬,一同去將陳息捉拿歸案。
典振鵬與來福一同前來,剛下馬車便大喝出聲:
“安北侯,你可知在京都殺人是何罪?”
沒等陳息答話呢,下一句立即接上:
“來呀,將他擒住!”
“是!”
大批衛兵佩刀出鞘,一步步陳息等人圍攏而來。
見到這一幕。
掩藏在百姓中的寒龍軍隊員,已經向中心點靠攏。
同時。
距離城門最近的一間客棧內。
鳳姨與一眾弟子也準備好了。
主上說了。
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安北侯。
這些人全部黑巾蒙麵,手持五花八門的兵器,眼睛死死盯著這些衛兵。
雙方隻要一接觸,便立即動手截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慢著!”
江全喊完一嗓子,對著來福行禮:
“福公公,我家老爺正在路上,說有樣東西給您看看。”
來福眯了眯眼睛,揮手止住馬上要動手的衛兵:
“江全,你家老爺說有什麼東西,要與咱家看看呢?”
來福知道江全身份,江府大管家。
若是彆人攔著,他還真不當回事。
可偏偏是江萬年。
如今雖然辭了官,但威望還在。
陛下都要尊敬幾分的主,他自然不好得罪。
江全指了指來福身後:
“公公稍等,我家老爺來了。”
眾人回頭。
隻見街道上一駕馬車正急速而來。
“籲——”
車夫勒住韁繩,江萬年單手托著盒子,掀開車簾下車。
一身員外服,花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掛著淡淡微笑。
先是打量一番陳息,微微點了點頭。
掃了一眼全場,兩位國公孫子的屍體,已被衛兵抬走。
一眾二世祖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
遠處百姓將城門處圍的水泄不通。
最後將視線落在來福身上:
“福公公,老夫以手上之物,能否換取安北侯自由?”
說罷,將盒子上麵的皇家錦帛掀開。
隻見。
朱漆描金檀木匣,四角包著鎏金螭紋銅頁,九道明黃絲滌纏繞著一方暗紫色鐵牌。
江萬年將鐵牌握在手中,眾人才看清了上麵的字。
上方豪文纂刻,奉天承運。
下方。
除謀反篡逆,餘罪皆赦!
江萬年淡淡一笑:
“福公公。”
“不知老夫手中這方,丹書鐵卷。”
“保不保得住,安北侯這條性命。”
眾人聽到丹書鐵卷四個字,無不大驚失色。
來福眼球顫抖,震驚當場。
丹書鐵卷。
江公為了保安北侯。
竟將此物都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