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納西奧閉眼沉思,“新王、新王,如今在位的是誰?”
這個大郎知道,張口即答:“蓬佩奧。”
老矮人對這個名字表現出抗拒,眼中不解之色更深,“蓬佩奧。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大郎譏笑,“你都死了多少年了,要不是長老院用秘術將你複活,現在還擱棺材裡躺著呢,你上哪能聽過這名字。”
聽聞大郎這話,伊格納西奧猛地睜大雙眼,“你說什麼,為什麼說我是長老院複活的?”
“不然呢,一個已死之人跟我講話,你覺得合理嗎?”
“我之所以能夠活動,是因為墓室吸收地下熔岩的力量,配合我胸口的核心才能維持生命。”
伊格納西奧扯開衣襟,露出半顆嵌在胸腔裡的暗紅色光亮。
“我生命走到儘頭之時就來到陵墓吊命,被長老院複活,從何說起?”
事情好像又變得複雜起來了。
李萬基吐了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任務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老矮人這樣說,新王那樣說,兩人言辭相悖,那必定有個人說謊了。
“唉,頭大!”
老矮人伊格納西奧神情嚴肅,“難怪矮人族會在榮耀與毀滅的岔路口。”
他好似想明白了些什麼,又道:“新王登基,必定要來陵墓完成‘英靈認證’!
“我沒聽過他的名字。” 伊格納西奧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冰冷,“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 這個‘蓬佩奧’根本沒有通過‘英靈認證’。
李萬基苦笑一聲。
索性跟老矮人全盤說個明白。
伊格納西奧聽完李萬基的講述,一臉駭然。
“為什麼會鬨到這種地步?”
事已至此,李萬基直言不諱:“我們接的任務是乾掉你,你覺得我們該如何?”
老矮人沉吟:“那肯定不行。” 然後他看向李萬基,“那個新王,答應你什麼好處?”
李萬基剛想說:“讓我們去王家寶庫任選一件武器。”
話還沒出口,大郎就搶先回答:“哦,就是答應讓我們去王家寶庫挑選三件裝備。”
李萬基麵不改色,心裡卻是對大郎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好兄弟,漫天要價的功夫爐火純青。”
老矮人笑了笑:“這等小事,我也可以答應,不必履行他給你們發布的任務。”
大郎一臉狐疑,“你都在墓裡待了多少年了,說話還能管用?”
“放心,新王加冕需要我的認證,隻要我不點頭,他的王就當不成。你說,我說話能不能管用?”
大郎嬉皮笑臉:“沒想到,你有點實力。行,隻要你說話算數,我們就放過你。”
……
陵墓外,兩位矮人長老率一隊士兵拍馬趕到。
還沒下馬,就看到門口倒地的兩具屍體。
一位絡腮胡長老翻身下馬,鐵靴重重踏在地上震起碎石,他盯著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臉上陰晴不定。
另一名獨眼長老俯下身,觀察屍體上的致命傷。
絡腮胡長老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十個人一組的編製,屍體卻隻有兩具,剩下的八個去哪了?”
空氣仿佛凝固,隻有馬蹄不安地刨著地麵的聲響。
跟著來的士兵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
絡腮胡長老突然揪住身旁士兵的衣領,熊一般的身軀將對方提得雙腳離地:“說!輪崗的人為什麼沒出現?”
被提起來的士兵臉色通紅,“三長老,小的隸屬鐵砧軍,對陵墓守備之事不清楚,屬下真的不知。”
“廢物,找,給我去找!”
一隊士兵提著油燈紛紛離去。
“三長老,你來看。”
絡腮胡聽到呼喊,大步跨到屍體旁,瞥見獨眼長老正摸著屍體上箭矢的尾羽。
那箭身筆直沒入金屬護甲,箭尾還在微微顫動,而頭盔下的麵容已被勁力震得扭曲變形,七竅滲出黑血。
“一箭連甲帶頭射穿,勁力透腦而出。”
三長老點了點頭。“看來,來者不善!”
“是啊,一擊斃命,乾淨利落,而且還是個弓箭手,難纏。”
三長老卻突然嗤笑一聲,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獨眼長老肩頭,“要是換做彆的地方,對敵一個實力強勁的弓箭手自然難纏,可是……”
他揚起下巴,指了指身後逼仄的陵墓甬道,“這陵墓九曲十八彎,空間狹小,哪怕再厲害的好手,他的弓箭也很難發揮出全部實力。”
“三長老,找到人了!” 士兵的呼喊在夜色中發顫。
十多個矮人揉著眼睛、趿拉著歪斜的鐵甲被押解過來,酒氣混著酸臭撲麵而來,其中一人腰間的酒壺還在滴滴答答漏著殘酒。
絡腮胡長老的戰斧 “哐當” 砸在石板上,火星迸濺到最近那人腳邊。
“十個人的崗哨,八個醉成爛泥!為了點馬尿,連崗都不換!”
他越想越氣,崗哨形同虛設,如果矮人士兵都像他們這樣,還幻想什麼重新崛起?
“踏馬的!”
三長老越想越氣,一腳踹翻身旁東倒西歪的矮人,鐵靴踩在對方胸口發出骨骼錯位的脆響:
“給他酒,讓他接著喝,喝不下也要給我灌!”
獨眼長老清了清嗓子,現在的任務是趕快進去,確保英靈肉身完好,還能繼續以此製衡新王,而不是跟這些兵油子浪費時間。
於是獨眼長老開口:“三長老,當務之急是進去看看,興許還能把闖入的歹人堵在裡麵。”
絡腮胡長老的胸膛劇烈起伏,餘怒未消,他彎腰撿起戰斧,刃口擦過地麵迸出一串火星:“等我回來再收拾你們這群孬種!”
獨眼長老不再多言,先一步進入陵墓。
三長老緊跟其後,接著一隊士兵魚貫而入。
熔心王的墓室。
兩位長老盯著熔掉一半的棺材,心裡一緊,趕緊上前。
最壞的事情發生了,兩位長老朝棺材內看去,空空如也。
他倆仍不死心,又在墓室裡尋找。
可是墓室地方就這麼大,一眼就能看到頭,哪有什麼熔心王的屍身呢。
士兵們舉著油燈來回穿梭,光影在空蕩蕩的墓室裡搖曳,映得眾人麵色如土。
當確定再無任何線索後,獨眼長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棺材旁,手掌無意識地撫上棺沿。
突然,他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這棺材…… 還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