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琴洞府。
沈軒看著賬本上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不由得驚叫起來。
“師兄，我……”
顧錦琴俏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很快，她便理直氣壯起來。
“我隻虧空了兩百萬，大頭是大師姐和二師姐虧空的！”
顧錦琴執掌小孤峰庶務三十五年，僅虧空兩百萬靈石。
確實比前兩任要節儉。
沈軒無語地看了眼顧錦琴。
“師妹，我的二十萬靈石呢？”
“在這！”
顧錦琴迅速翻到賬本。
賬本上某頁，寫得很清楚。
茲借師弟沈軒靈石二十萬塊，補繳雜務殿洞府修繕費。
那時，沈軒的身份，還是記名弟子，顧錦琴的師弟。
“不是，師妹，你將我靈石填補虧空，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師兄，我也墊了靈石！”
顧錦琴指向另一行小字。
茲借顧錦琴靈石兩百塊，發放小孤峰仆役薪水。
“再說了，誰叫你不來取走！”
一個二十萬，一個兩百。
很有對比性。
“師兄，小孤峰庶務交給你了！以後，有靈石的話，可以優先取出墊付的哦！”
沈軒是孤峰真人唯一男弟子。
雖然沒有明說。
大家心裡卻清楚。
孤峰真人對沈軒的定位，是新晉“大師兄”。
小孤峰的瑣事，便由他來處理。
這個安排，對小孤峰來說，是一件好事。
但對沈軒而言，就是一個燙手山芋。
“師兄，小孤峰其實還好啦，開銷不大。你再找找師尊，讓她想辦法，找到一個賺錢的營生，便可以彌補虧空了。”
顧錦琴沒有說錯。
小孤峰的虧空，雖然高達近九百萬靈石，卻是百餘年累積下來的。
一年平均也就八九萬塊靈石。
其中的大頭，是親傳弟子們的洞府靈氣費用。
其餘的，如仆役人員薪水、日常維護修繕等，都是必要開支。
真正不合理的，是大師姐雲持心，臨走時，借了一筆二十萬的靈石。
從賬本上也可以看出來，師尊孤峰真人，其實是個好人。
沈軒打聽過。
其餘諸峰的親傳弟子，俱要想方設法賺取靈石，各自支付洞府靈氣費用。
真人是不會給他們大包大攬的。
不然的話，對收徒較少的真人，不公平。
“師尊沒想過辦法？”
“師兄的意思……”
“丹器陣符植劍醫毒獸傀儡等等，修真百藝，師尊一樣也沒教你們？”
“這話說得！”
顧錦琴笑道：“師尊自己都不會。”
沈軒問道：“不可能吧！師尊真的一樣也不會？”
“煉丹，丹爐爆炸！煉器，器爐爆炸，畫符，符籙爆炸。”
顧錦琴說道：“師尊出自名門，養尊處優，做不得這些精細活！”
如果是低階的丹器陣符等，孤峰真人自然是能做的。
隻是，身為真人，去製作低階丹器陣符，不但耗時耗力，關鍵還掉價。
堂堂真人，和築基境修士搶飯吃，好意思？
“那你們呢？”
沈軒好奇問道：“自大師姐，到新入門的六師妹、七師妹，你們總要修習一兩樣修真技藝謀生吧。”
“我們？我們自然是聽師尊的，好好修行，爭取凝結內丹，光宗耀祖。”
“修行的時間都不夠，學那個乾什麼！”
聽到這話，沈軒不再問了，默默地收好賬本。
有其師必有其徒。
敢情，整個小孤峰，除了他以外，全是隻會花錢的主！
想想，也正常。
孤峰真人便是這樣的人。
收的又全是女弟子。
有樣學樣。
這小孤峰，還能維持下去，不得不說，孤峰真人的人脈深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沈軒既然接手小孤峰庶務，對以前的事沒必要盤根問底。
孤峰真人收他為親傳弟子，本就存了讓他打理小孤峰庶務的心思。
對此，沈軒是理解的。
換作是他，有這麼一幫不省心的女弟子，也會想辦法，找個精明強乾的男弟子，來擺脫困境。
孤峰真人畢竟沒有窮困潦倒的經曆。
有家族全力支持，從未為修行資源煩惱過。
不像沈軒。
在修仙界散修底層廝混多年。
一塊靈石也要精打細算。
小孤峰庶務雖然虧空甚多。
沈軒並不擔心。
既然能賒這麼多，說明宗門對小孤峰的情況是了解的。
也是默認的。
小孤峰的築基境仙子們，如果願意的話，都可以嫁入高門。
區區幾百萬靈石，在宗門高層眼中，算不得什麼。
即使，在沈軒眼中，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他既然敢接下小孤峰庶務，便有計劃，能為小孤峰庶務擺脫困境。
相比成為小孤峰大師兄，沈軒認為，他最重要的事，是提升境界修為，鞏固自身道基，增加結丹幾率。
與其成為小孤峰核心人物，不如自己證道金丹。
如今，沈軒突破至築基中期，實力大漲。
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先要解決小孤峰庶務虧空問題。
這肯定要取得師尊的大力支持。
……
小孤峰，洞天福地裡。
“大爐煉丹？”
看著沈軒拿出來的厚厚計劃書，孤峰真人一副不解模樣。
在她的印象中，煉丹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那麼小的丹爐，都會爆炸。
何況沈軒描繪出的，這種高達一丈的巨爐。
從容積看，是普通丹爐的三十倍。
“沈軒，你會煉丹？”
“不會。”
沈軒老實回答。
“不過，我有一個朋友會。”
“吾師兄長生真人，還是三階丹師呢！”
孤峰真人沒好氣地說道。
長生真人是靈丹堂堂主，青雲宗唯一的一位三階丹師。
“長生真人會為師尊免費煉丹？”
聽沈軒這麼一說，孤峰真人來興趣了。
“說清楚點。”
“師尊，弟子接手了小孤峰庶務，百年間，一直在虧空，數目累積到八百八十八萬靈石。”
“哦。”
孤峰真人應了聲，顯然心中早已清楚。
“弟子看了下，支出沒問題。隻是，收入呢？”
“小孤峰沒有收入。這才是庶務虧空的原因。”
孤峰真人問道：“所以，你想用這個大爐煉丹法，煉丹賺靈石？”
“是的，師尊。”
孤峰真人看了眼煉丹作坊圖。
“說吧。你想為師如何做？”
“師尊，能否先見見弟子的朋友？”
孤峰真人瞄了眼沈軒腰間的養魂木。
“讓她出來吧！”
沈軒神魂傳話。
一陣黑雲從養魂木中升起。
冥修李如意現出身形，朝著孤峰真人躬身施禮。
“冥修李如意，拜見上宗大修孤峰真人！”
孤峰真人打量了李如意幾眼。
“還不錯。魂基凝實，氣息純粹，凝結魂丹，還是有點希望的。”
“多謝真人誇讚！”
聞聽此言，李如意大喜。
真人不會信口雌黃。
既然開口，必有根據。
若是能凝結魂丹，成為冥修真人，同樣可以延壽證道。
“說說吧，這個大爐煉丹法，可行得通？”
“行得通！”
李如意斷然說道。
“高品階靈丹，或有難度。隻是聚靈丹的話，多試驗幾次，必然會成功。”
這便是理念不同了。
如同哥倫布豎立雞蛋。
隻是一個很簡單的辦法。
前人想不到。
還是因為慣性思維影響，沒有創新意識。
修仙世界中，煉丹技藝極其珍貴，傳承封閉單一。
沈軒提出大爐煉丹創意時，李如意當時震驚得無以複加。
她是二階上品丹師。
從來沒想過，用大丹爐，加大產量，來提升效益。
丹師一向都是從丹藝入手，想辦法提升，增加成丹率，提升靈丹品質。
可以說，沈軒的思路，和丹師的想法，截然不同。
這便是思維方式的差距。
其實，在沈軒前世。
製藥工藝中，對新藥，都要經過小試、中試，再批量商業化生產。
所謂的大爐煉丹，僅比普通丹爐擴大三十倍，最多算是小試。
難度並不大。
煉丹之術，成丹的關鍵，在於藥材凝合狀態、煉丹火候控製、開爐成丹時機。
把這三點掌控好了。
成丹的機率和品質，自然會上升。
在李如意的幫助下。
沈軒這份大爐煉丹計劃書，誠意滿滿，成功率極高。
想要藥材凝合效果好，選擇足年份高質量的藥材即可。
對丹師來說，控製丹爐火候並不容易。
他們一般會兼修【控火訣】，來調節丹爐火候。
這也是丹師多半是火法修士的原因。
對此，沈軒不以為然。
用【控火訣】來控製丹爐火候，反而限製了丹液數量。
他計劃，是在丹爐內部，銘刻一種簡單的溫度計算陣法。
參考丹爐內溫度，按時添減地火力度，調節丹爐通風量，便能穩穩實現丹爐火候控製。
至於開爐成丹時機，說得玄妙無比，其實主要還是靠丹師的經驗和神識來判斷。
沈軒同樣另走蹊徑。
在丹爐內部中，設置一個觀察陣法，直接觀察丹爐裡的藥液凝合狀態。
控製好丹爐裡的溫度，讓融合後的藥液凝成一團。
在藥液即將到達臨界點，猛然瞬間加大火勢，丹爐裡溫度高漲，藥液在外力擠壓下凝成圓形固體。
看似簡單。
真實要融合丹器陣技藝，還得有開放性創新思維。
本土丹師，確實想不到。
孤峰真人不懂煉丹。
但她知道，對麵的這位冥修，是貨真價實的丹師。
她既然說行得通，必然可行。
一介冥修，不敢在她麵前撒謊。
如果真能成功。
相當於有三十個二階丹師，免費為小孤峰煉製聚靈丹。
這樣算來。
區區八百萬靈石虧空，算不得什麼！
“沈軒。”
“弟子在！”
“這東西先放吾這。你先回去，和李道友再好好推敲，查漏補缺。”
“過些日子，吾再答複你。”
“是，師尊！”
沈軒心裡清楚。
孤峰真人，要去谘詢內行人士，才能下定決心。
對大爐煉丹計劃，沈軒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