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嶽一愣，盯著娃娃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眼神定定的。
還是小胖子的聲音，將她從發呆的狀態叫了回來。
“哎，這個娃娃有點慘啊。”
小胖子目睹了全過程，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人家無條件的愛你，結果就這樣消失了。”
顧嶽收回看娃娃的視線，若有所思道：
“你說被遊戲製造出來的東西，擁有感情嗎？”
“她們擁有靈魂嗎？”
小胖子一滯，半晌才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
顧嶽也不知道，但她能感覺到，這次的遊戲和無界不一樣。
無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而這次遊戲的所有場麵，都是虛擬出來的。
包括娃娃。
一個虛擬出來的生物，真的有意識有感情嗎？
遊戲如果能憑空生成一個，有感情、有意識、有靈魂的生物，那遊戲和造物主又有什麼區彆？
遊戲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彆想那麼多了。”
小胖子撓了撓腦袋：“想太多的話，腦子很累的。”
“嗯。”
顧嶽收回了思緒，決定不再多想：“我帶你尋找你的恐懼源吧。”
“好嘞姐。”
小胖子笑眯眯的，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的選擇沒錯，顧嶽相比於眼鏡男還是可靠的。
顧嶽帶著人一路沿著邊緣破牆，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就連關上門的店鋪也會暴力打開，然後砸牆找廁所。
一隻手砸累了就換成另一隻手，顧嶽就像個人型挖掘機，走到哪哪就是一個大坑。
終於是在密集的排查下，顧嶽找到了衛生間。
錯不了，這裡一定是小胖子的恐懼源了。
顧嶽打量著這個地方，從她敲壞這麵牆的第一秒，周圍的場景發生巨變！
就像是被拉開的折疊吸管一般，前後場景皆是由近到遠的飛速鋪開！
入目一片純白，白色瓷磚，白色牆壁天花板。
一望無際根本看不到儘頭，廁所格子間有規律的密集排列著，一間挨著一間，亦是純白的擋板。
天花板的照明燈，卻接觸不良似的不停閃動著，明明暗暗搞得人心惶惶。
有種無限夢核的感覺。
如果是小時候的胖子一定會嚇得尖叫，但現在她已經成年了，看著眼前的一切眼底沒什麼波動。
顧嶽亦是打量著這個地方，空氣中裡充斥著草酸的味道，是標準的衛生間。
但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看不到儘頭，似乎是無限大。
就在這時，身後不遠處的廁所隔間，猛然傳來了便池抽水聲！
突兀的聲音讓人心底一慌，這種地方有聲音顯然是極不正常的。
顧嶽立即轉身看去，和小胖子對視一眼後，便小心翼翼的向隔間靠近。
頭頂忽明忽暗的燈泡像是隨之要熄滅，滋滋接觸不良的電流聲，挑撥著神經。
小胖子來到隔間門口，側著耳朵聽著裡麵的動靜。
但除了便池儲水箱重新蓄水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動靜。
小胖子咽了咽口水，緩緩蹲下身子，想要從下方的縫隙向裡麵觀望。
可腦袋剛湊過去，就看到了一張麵容恐怖的鬼臉，也透過門縫死死盯著她！
小胖子差點驚呼出聲，立即抬起身體慌亂的向後退了幾步。
直到觸碰身後的顧嶽，這才冷靜了一點。
顧嶽側頭看著，癱軟靠抵自己身前的女人，疑惑得挑挑眉：
“你看到啥了？鬼臉？”
小胖子狂點頭，摸著胸口一陣頭皮發麻：“媽呀真的嚇死個人了，低頭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了。”
“確實，很經典的恐怖橋段。”
顧嶽給出了中肯的評價，看來依照小胖子恐懼生成的世界，是恐怖片這一卦的。
不過無論恐懼源是什麼，找到線索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小胖子必須要直麵恐懼。
小胖子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深呼吸做了心理建設後，重新靠近了廁所隔間。
她知道自己必須直麵恐懼，顧嶽幫不了她。
想到這，小胖子把心一橫，直接一腳踹開了隔間門。
門板猛然撞在牆上不住的彈動搖晃，而隔間裡卻空空如也，隻有一個抽水馬桶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
小胖子鬆了口氣，正準備找找這裡有沒有什麼線索的時候，轉眼又瞟到了另一幕讓她心臟驟停的景象！
隻見隔間擋板的上方，有個人正在看著她！
那人僵硬的臉笑得極為扭曲，趴在隔間板上，死死的盯著她！
可還不等她看清楚，偷窺的人臉再次消失。
顧嶽在外麵看的直皺眉，這一幕也很經典，恐怖爛片裡很常見。
“我靠。”
小胖子被嚇的嚎了一聲，但也隻是麵對突然出現的東西，本能的驚嚇罷了。
很快就緩了過來，接著聲音有些發緊道：“我小時候就是因為怕這些東西，所以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顧嶽聞言有些好笑道：“你小時候沒少看恐怖爛片。”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又慫又愛。”
顧嶽心態很好的開著玩笑，沒有一絲緊張感。
這是小胖子要麵對的恐懼，和自己沒多大關係。
小胖子能通關的話皆大歡喜，通不了關死亡的話，僅剩自己遊戲也會結束。
顧嶽點評她又慫又愛，讓小胖子有些掛不住臉，當即梗著脖子嘴硬道：
“那都小時候的事了。”
顧嶽攤攤肩膀，不再說這種沒營養的話，把時間留給小胖子做任務。
小胖子排查著各種異常，好在這些鬼東西也隻是嚇嚇人，看到後就消失了。
顧嶽也被迫觀看了一部，製作極其低廉的恐怖片。
什麼突然出現的繡花鞋、沿著瓷磚蔓延的發絲、馬桶中出現的人臉，還有人在身後呼喚自己的名字。
恐怖元素很多，但出現的完全沒有邏輯。
顧嶽刻意觀察過，這些玩意兒出現是隨機的，有時候在前麵有時候在後麵，左右也不一定，根本沒有規律。
不過確實足夠嚇人。
如果是幼年版的小胖子，可能對她來說是個艱巨的挑戰。
可小胖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看到時也隻會心裡一咯噔，不會造成什麼心理陰影。
也許把這些小時候害怕的東西都看過一遍，任務就算完成了。
可漸漸的顧嶽就發現不對勁，這些恐怖元素開始重複了
抽水馬桶和趴在隔間的人再次出現，似乎又陷入了重新的循環。
這一層的恐懼似乎不是被嚇一嚇就能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