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不歡而散,醫院不能待那麼多人,蘇青讓王雪峰帶著下頭的兄弟姊妹全都回了家,從老大王保國和老九王永強,老王家幾乎沒幾個全乎人了。
這件事在醫院也鬨的沸沸揚揚,到處都在議論這個事情,紅星生產隊的書記和大隊長也過來看望了他們一家,話裡話外的意思也很明顯,是想讓蘇青領著王家的人回去,這事情就算了。
蘇青知道他們身上的壓力,沒多說什麼,隻是在馬上要答應回去的時候,忽然口吐鮮血暈了過去,這情形直接把兩個領導嚇的呆立當場,大夫看過以後了解了情況,把兩個人罵的狗血噴頭,說老太太是氣的怒火攻心,一時沒提上氣,這才吐了血。
正巧拎著中午飯過來看蘇青的王海洋見著了,當即把兩個人趕了出去。
“我娘,我弟弟哥嫂還有我老婆孩子全被伍家弄進了醫院,莊叔穀叔,咱們同住一個村幾十年了,這個時候,我不求你們幫著我們家,但是你們也不能幫著外人害我們啊!”
莊隊長冤枉的很,拉著王海洋讓他消氣。
“海洋啊,你這話不是戳我和你穀叔的心嗎,我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嗎?當初你去當兵,還是我和你穀叔給你作保的,我們也知道你們家受苦了,但是上頭革委主任親自找來了,我們不想跑這一趟也不行啊!”
“你莊叔說的對,我們原本也是給你娘傳達一下上頭的意思,孰是孰非你娘心裡有杆秤,我們問心無愧,海洋,你在醫院好好的伺候你娘,我和你莊叔就先回去了,這事我們就不管了,這書記想給我擼下來就擼,老子不怕。”
莊仕年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們莊家人最不能忘的就是本分,明眼人都知道老王家的人受了委屈,這個時候他們過來把人弄回大隊去,生產隊的社員們還不把他們脊梁骨戳斷了。
長此以往下去,誰還敢相信他們這些村乾部能為老百姓謀福祉。
王海洋“哎”了一聲,也沒能把兩個人留住。、
這邊的情況很快傳到了伍廠長的耳朵裡,登時嚇的心肝亂顫,恰巧這個時候蔣偉拿到了伍大奎的口供,直接移交到了審查的手裡。
消息傳過來的當天下午,伍廠長就來到了醫院裡,態度異常的誠懇,這個時候不單單是他小兒子的事情了,已經牽扯到了他自己的前程和名聲。
煤礦廠的副廠長時時刻刻盯著他,這個事情要是解決不好,他這個廠長也就做到頭了。
病房裡就隻有伍廠長和蘇青,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嘴唇起皮的老太太,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怎麼就能頂住調節和村裡乾部的壓力,一直等到了自己來。
“這裡就咱們兩個人,有啥話就說,彆耽誤工夫。”
“嗬嗬,老姐姐,您看都到這一步了,我也不廢話,有什麼要求您來提,能答應的我儘量的辦。”
蘇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把手裡早就準備好的一份協議拿了出來,同時遞過去的還有伍大奎的一份口供。
“這份口供是我讓我兒子謄抄的一份,我自己還保存了一份你小兒子簽字畫押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以後會做什麼,隻要你簽了這個協議,咱們之間的事情就兩清了。”
伍廠長眉頭一皺,接過來一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啥,你要兩萬塊錢,大姐,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上哪給你弄那麼多錢去?還有工作,你咋張得開嘴的,給你十個工作崗位,你咋不上天啊?”
蘇青看著氣的發抖的伍廠長,朝他輕輕擺擺手。
“瞧你氣的眼都紅了,大兄弟,咱明人不說暗話,你那小兒子也是個不成器的,打架鬥毆,調戲大姑娘小媳婦,最重要的嗬嗬嗬嗬,是他還賭錢,你有錢沒錢我還能不知道嗎?”
“我”
“我真沒多要,你們礦上每年都要招臨時工,那活又苦又累,去的也都是各個生產大隊推薦的勞力,正好我們村裡年輕能乾的小夥子不少,馬上入冬了,正是要工人的時候,趁著這個時候正好我們村的人賽進去,也不會有人多說你一句。”
“老姐姐,你這要的還不多啊,不說兩萬塊錢我真沒有,就是這工作崗位我也沒那麼大的權利啊,廠子也是不我一個人管理的,要是被人抓住小辮子,我這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您就行行好,都是當人父母的,為的也是孩子,咱們相互理解行不?”
蘇青微微一笑,半句話不說,閉上眼睛斜靠在病床的枕頭上。
那欠揍的樣子,讓伍廠長握著協議的手漸漸加重,這哪裡是個鄉下老太太,這就是個滾刀肉。
思來想去,今天這個事情是非得解決了不成,錢和崗位哪裡有崗位來的重要。
“大姐,兩萬塊錢我真的拿不出來,一萬五,是我的底線了。”
“可以,不過工作崗位再給我多五個,得安全不下井的,打雜的工都行,隻要是正式工,我不挑。”
伍廠長:“”
你真是癩蛤蟆裝青蛙,長得醜玩的花,你還不挑,你這就差上天了你!!!
“伍廠長,我家也有不成器的東西,我理解你,願意出麵和解保你的崗位,你也得理解我,而且你應該也知道,我兒子是鎮上治安隊的,他這個人隨我,嘴巴利索,當兵的時候受重視,轉業以後又到處都是戰友,人脈也不是沒有,再不濟他上京的老領導還能給他做主,再加上我手裡還有你兒子的口供,你瞅瞅。”
蘇青說著從被窩裡拿出一張紙,上麵不光有伍大奎的簽字還有他的手印,抵賴都抵賴不了。
“所以說啊伍廠長,我不怕你給我們大隊的小夥子們穿小鞋,不然這東西要是到了你們煤礦副廠長手裡,對你可沒好處。”
伍廠長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最後也沒法子,直接簽了字。
一式兩份,下午錢和工作的名額表就送了過來,這當然是暗中的,明麵上賠了老王家三千五百塊錢還有當著煤礦的職工大會給老王家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