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在遲敘肩頭氣得羽毛都炸了起來,“討厭”、“騙子”叫個不停,一邊還用腦袋蹭遲敘的臉,提醒著他彆答應。
季芸白的臉上瞬間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青紅交加。
她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惱意,“小鸚鵡,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怎麼這麼不待見姐姐?”
季芸白一邊說著,一邊還故作親昵地朝她伸出手。
明玥不吃她這一套,猛地撲騰起翅膀,裝作要啄她手的樣子。
季芸白嚇得連忙把手縮了回去,臉上露出委屈又惱怒的模樣,看向遲敘,“遲敘,你瞧瞧它,這麼凶,以後怕是也會傷到你,你可彆太慣著它了。”
遲敘眉頭皺得更深,他往後退了兩步,目光平靜地看著季芸白,聲音清晰,“學習,自己的事,沒義務。”
季芸白愣住了,沒料到向來沉默的遲敘會這樣直接拒絕。她急忙解釋:“可是你以前”
“以前,不知道…”遲敘打斷她,繼續道,“現在,我不想。”
遲敘的話讓季芸白又羞又惱,重生以來她都順風順水,同學追捧老師看重,前世平庸的記憶早就淡化得像一場夢。她對遲敘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討好,變成心理上位的掌控。
像他這樣的自閉症,如果不是她,還會有誰願意做他的朋友,難不成指望一隻看著就活不了多少年的鸚鵡嗎?
心裡想著事,季芸白本來就學的吃力,現在更聽不進去了,一上午的課都心不在焉。
講台上,班主任又在強調期中考試的重要性,“……這次考試成績將作為你們未來分班的重要參考,特彆是想要衝擊重點班的同學,希望大家能好好應對……”季芸白聽著內心不免愈發焦慮。
其實以季芸白如今的成績,好好複習也不會退步太多,但她接受不了自己才被選為副班長沒多久,第一次正式考就成績下滑,老師一定會認為她難當此任。
季芸白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教室外,鬱鬱蔥蔥的樹乾上停留著幾隻嘰嘰喳喳的小鳥,這個畫麵讓她精神一震。
遲敘的變化都是從那隻莫名其妙出現的鸚鵡開始的,而且這鸚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她很是不待見,她得想個辦法支走它。
明玥躲在遲敘外套口袋裡,剛剛有同學說班主任找他。
遲敘不放心她一隻鳥在教室,帶著她一起去了教師辦公室。
一班的班主任李文宇是個上了些年紀的老教師,他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少年,神色和藹,指了指麵前的椅子,“遲敘,來,坐下說。”
遲敘坐下後,李文宇才雙手交疊,語氣溫和地開口:“遲敘,最近有同學反映你帶了寵物來學校。”
遲敘的身體瞬間緊繃,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安,下意識地把口袋裡的明玥又往裡藏了藏。
明玥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她悄悄用喙碰了碰他的手指。
“老師知道,這隻鸚鵡應該對你來說很重要。”李老師繼續道,“但學校畢竟有學校的規定,不能隨便帶寵物進校園,你看能不能先把它放在家裡呢?”
遲敘低著頭,沉默不語了一陣,半晌才道:“她很乖,不打擾彆人。”
李老師歎了口氣,“遲敘,老師理解你的心情,可要是大家都像你這樣帶寵物來學校,那學校不就亂套了嗎?”
就在遲敘不知該如何作答時,明玥突然從口袋裡探出頭來,站在遲敘掌心,衝著李老師“啾啾”叫了兩聲,像是在替他求情。
李老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逗笑了,“這小家夥還挺有靈性,但規定就是規定。”
說完,他朝遲敘揮了揮手,“好了,你先回去上課吧,記得明天不要再帶寵物來學校了。”
遲敘低下頭,不應聲,也不動,手上揣著個小鸚鵡,一人一鳥都訥訥地站在他麵前,像是他不同意,就要在辦公室站到天荒地老。
模樣瞧著怪可憐的,倒像是他做了惡人,欺負了他倆。
而且遲敘這個學生情況還比較特殊。
李文宇思考片刻後,隻好說道:“遲敘,這樣吧,老師先不強迫你把鸚鵡送回去,但你一定要遵守承諾,不能讓它影響課堂秩序和其他同學,要是出了問題,就必須把它帶回家,能做到嗎?”
聞言,遲敘和鸚鵡眼睛明亮,一齊抬頭,然後又同時點了點頭。
李文宇不由失笑,這回終於把他們趕走了。
遲敘走出辦公室時,季芸白正等在走廊拐角處。她精心調整好表情,準備了一肚子善解人意的說辭。
可遲敘卻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遲敘!”季芸白小跑著追了上去,“我聽你們班同學說你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特意來看看…你沒事吧?”她的聲音裡帶著關切,“是不是和你養的那隻鸚鵡有關?”
遲敘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季芸白咬了咬唇,繼續道:“我早就和你說過,帶寵物來學校不合適…”
“鸚鵡,可以。”遲敘突然停下,轉過頭直視她的眼睛,“不打擾同學,可以。”說完,他轉身就走。
季芸白盯著遲敘遠去的背影,內心有些困惑,遲敘講話經常前言不搭後語,她隻能又進了教師辦公室。
“李老師,”她擠出一個擔憂的表情,“關於遲敘帶鸚鵡的事…”
李文宇從教案中抬起頭,“哦,是你啊…這事我已經和遲敘談過了。隻要不影響教學秩序,可以暫時保留觀察。”
季芸白瞪大眼睛:“可是校規…”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李老師又低下了頭,“沒彆的事就回去上課吧。”
季芸白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她勉強點點頭退出辦公室。
之後的幾天,明玥照常跟著遲敘上下學,雖然季芸白又找了遲敘幾次,每次長篇大論後都要說回拜托他幫忙整理考點。
幾次下來,遲敘不搭理她,季芸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棄了,沒再出現。
而期中考試也在這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