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離開了。
三月七:「大家覺得,她說的有幾分可信度?」
瓦爾特搖搖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得選擇嗎?」
1「我不知道。」
2「沒有。」
選第一的玩家寥寥無幾。
星:「沒有選擇,任何能救伶舟的方法,我覺得都有必要嘗試。」
「花火看起來雖然有些不靠譜,可就如楊叔前段時間說的,想不到她大費周章騙我們的理由。」
景元:「她是假麵愚者,諸位應該能看出來罷?」
三月七:「呃…沒看出來。」
其餘三人若有所思,卻沒覺得意外。
星分析道:「她要是和伶舟有仇,何必多此一舉,看我們束手無策不就完了?」
「總不能想看我們迷失在伶舟的過往記憶中,可我們也跟她沒仇。」
「即便她是愚者,騙我們對她有什麼樂子可言,性格惡劣到那種程度另說。」
「所以,我覺得可以信她八成。」
「大家知道陪伴伶舟最久的東西是什麼嗎,事不宜遲,我想立刻嘗試。」
星早就無法忍受現在的無力現狀。
瓦爾特與丹恒陷入思索,至於三月七,回憶片刻就撓撓頭放棄了。
她也就比星加入星穹列車早,認識伶舟的時日,遠不如楊叔和姬子。
丹恒:「印象中,伶舟沒有說過這些,看來隻能回列車,去他的房間找尋。」
「我想沒必要。」瓦爾特突然道。
見眾人投來求知的眼神,他取出了一根——
潔白無瑕的羽毛。
「這是…從伶舟翅膀上脫落的?」
「不知道,伶舟最初離開雲衣星,登上列車的第二天,就把這根羽毛給了我與姬子。」
瓦爾特眼中閃過些許追憶,徐徐道:
「當初姬子好奇提問,伶舟卻說,這根羽毛封存著他失去意義的過去……」
「他說,踏上新旅途應與過去告彆,不應再留下它,便隨我們處置。」
「我們不知道伶舟口中失去意義的過去是什麼,也看得出來他不想說。」
「與姬子商議後,就留在我身上代為保管了。」
「其實當初我與姬子都能看出來,伶舟想毀掉它,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又或者…缺少那份斬斷過去的勇氣,否則大可自己動手毀掉,何必交給我們。」
「景元將軍,試問,你們長生種能輕易斬斷過去麼?」
景元一怔,沉默不語。
片刻,忽然失聲輕笑。
「忘記,是為逃避。」
「封存,是為留戀。」
「唯有直麵,方為釋懷。」
「若連正視過去的勇氣都不曾具備,又談何斬斷?」
「我與伶舟兄一見如故,看得出來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選擇丟掉過去卻也並非隻能是懦弱,也有可能是那些過去,被麻木與虛無占據。」
「他無法醒來,也許不是出了意外,而是——」
說到這,景元眼底閃過一縷哀傷,喟然歎息。
「——而是他早已失去了自己的心,徒剩一具空殼。」
景元的語氣,聽得三月七有些多愁善感。
「將軍…人究竟經曆過什麼,才會失去自己的心?」
「很簡單。」
景元看她一眼。
「所擁有的一切。」
「世間萬物,茫茫寰宇,再無值得留戀的人與物。」
「如果是病人,通常會誕生自毀傾向,認為自我不過是失去意義的軀殼,毫無存在的必要。」
「平日看似很正常,可有時候,看起來最正常的人方才是最空洞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與踏入虛無陰影者沒有差彆。」
星:「景元將軍的意思是…伶舟曾踏入過虛無陰影中?」
景元否認:「我沒在他身上感知到任何虛無命途的氣息,但——」
「正是這樣才最為可怕啊。」
「那位花火小姐的話或許都有可能是謊言,唯獨那一句不可能是——」
「通過物品中的記憶因果,深入空洞之人的過去,那可是連正經憶者都不敢輕易嘗試的舉動。」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的過去究竟埋藏著什麼恐怖之物。」
「潛入越深,越容易迷失,等同踏入ix的陰影,等同翻越過程,直麵自滅的終點。」
隨著景元的話音落下,眾人看向星的眼神,齊齊湧出擔憂。
丹恒沉聲道:「要不讓我去吧,持明輪回轉世萬載,用不同的靈魂曆經歲月洗刷。」
「針對記憶這方麵的抗風險能力,比你們好得多。」
星搖搖頭。
「丹恒,你連自身的過去都沒有直麵,又怎能安然進入他人的過去?」
「我不同,我沒有過去,體內又封著一顆星核,連智識的天才都因此大開眼界。」
「所以——」
「沒人比我更合適。」
星一把抓過瓦爾特手中那根羽毛,嘴角自信翹起。
「伶舟多次拯救我,拯救大家,現在,該由我替大家去把他帶回來啦!」
鏗鏘有力,不含絲毫猶豫的語氣,帥了玩家一臉。
【爺好颯,愛了!】
【熱血起來了家人們。】
【我是土狗,好看,愛看,多來點。】
【爺果然要把義父救回來,才符合主角的身份呐!】
眾人即便擔心,也不好再開口勸阻。
瓦爾特:「那就拜托你了,星。」
三月七:「一定要回來!」
丹恒沒發言,不過無聲的眼神與輕輕點動的下頜,已經表明了他支持的態度。
「去吧,我保證期間不會有任何人來乾擾你。」景元微笑道。
「那就麻煩將軍了。」
星將羽毛放在伶舟掌上,隨之用自己的手掌覆蓋。
刹那間,她眼神變得有些呆滯,逐漸合上眼皮。
手腕纏繞的漆黑絲線開始散發出灰暗熒光,將兩人籠罩在內。
星徹底失去意識,身體朝伶舟倒去,被丹恒眼疾手快扶穩。
「她沒事吧?」三月七攥緊手心,小臉緊張。
「看樣子沒事。」
丹恒看向星與伶舟貼合的手掌。
其內那根羽毛,在以一種肉眼無法洞察的微弱頻率,緩緩震動。
似乎,要喚醒什麼東西。
瓦爾特:「將她安置在伶舟旁邊的病床上吧,小心不要分開他們連接羽毛的手。」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兩人手掌似乎都被羽毛牢牢吸附,根本分不開。
見星踏上拯救伶舟的路途,景元告辭離去。
丹恒:「過程恐怕要消耗不少時日,我們隻能等了。」
瓦爾特:「沒關係,距離諧樂大典開始還有不少時間,我們應該等得起。」
就算超出時間也沒關係,大不了不參加便是。
區區諧樂大典,比不上重要的同伴半點。
「希望星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