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霄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瞳孔地震又地震,就連剝蝦的手都停下了。
alha皺起眉,目光朝著那碗黃溜溜的雞蛋羹看去——
滑嫩的雞蛋羹上沒有半點氣泡,龍霄按照菜譜在上麵滴了香油、醬油,還撒了些蝦皮和小蔥花。
那麼簡單普通的一道菜,原材料不過雞蛋、水、鹽的‘廉價’菜品,就讓司家扶了溫家二十一年,硬生生的將溫家從一個小家族扶成了‘新貴’……
龍霄抬眼,不可置信般的對上oa的冰藍眼眸,沉默片刻,才開口道,
“安安,你們司家,是不是也太知恩圖報了一些……”
oa說他們龍島的教育落後,但是現在這樣一聽,龍霄覺得司家的教育也並沒有那麼精明。
雖然知恩圖報確實是美好的品德,可這樣無休止的幫助,也會滋長出非同一般的野心與貪欲。
龍族的每條小龍從破殼起,就會接受到來自先祖的傳承記憶,這樣的故事,在龍霄的傳承記憶中就上演過很多遍。
麵對alha的銳評,oa罕見的無話可說。
司安沉默,還是默默開口解釋道,
“其實,溫家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很安分,溫父溫母不是那種腦子不清楚的人。”
就連溫鶴,小時候也表現的不錯,隻是近年來腦子才壞了。
“我兩歲那年,生過一場大病……”
……
“不見!管家,我不說過,不見任何客人?”
司父麵色鐵青,看著旁邊焦急的妻子和昏迷的兒子,轉過身對著來者大聲嗬斥。
此時的司父司母不過二十來歲,如同現在的司安一樣,他們在司爺爺還健在時,也選擇了獨自居住,而不是住在老宅。
司父司母的原型都是蛇,也算得上從小青梅竹馬的長大,是蛇族不遠不近的親戚,近到還有聯係,遠到可以結婚的那種。
司父是一條黑色的眼鏡王蛇,司母是一條棕色的眼鏡王蛇,那淺金的頭發是為了與兒子在外貌上相似才染得。
司安其實是早產兒,並且還是白化種,不過也正是因為白化,鱗片才呈現出了極淺的金色。
他從小到大身體就不太好,進食不積極,也沒有變幻為人形,看到老鼠會嘔吐,看到糊糊又會嫌棄的翻白眼。
“安安,安安。”
司母眼中含淚,看著小床上高燒的兒子,司安自從生下來就體弱多病,發燒是常有的事,隻是這次格外嚴重些。
“嘶,嘶……”
卷成一團懨懨的小蛇吐了吐舌頭,像是叫母親不要擔心,但實際上自己的腦袋頂上都冒熱氣了。
“快點,吳醫生還沒來嗎?”
司父眉頭緊鎖,看向身旁的管家。
管家汗如雨下,唇瓣囁嚅了幾瞬,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隻小的和小貓似的老虎就從他的腳邊竄了進來。
小老虎長得蠻可愛,看年齡應該和司安差不多大,但就算它再可愛,也阻止不了司父的勃然大怒。
“哪兒來的野貓?傭人呢,來抓出去。”
過大的音量震住了床上的小蛇,小蛇腦袋一暈,舌頭眼見著就要一暈。
門外傳來兩道壓低了的,焦急的道歉聲,
“抱歉,抱歉,請讓我們進去,我們的兒子跑進去了。”
原來,前來拜訪的溫父溫母被拒絕後並沒有糾纏,而是轉身離開,隻是打開車門的瞬間,車上的保姆沒能抓住溫鶴,叫又小又敏捷的小老虎跑了出來。
小老虎抬起腦袋,觀察著屋內的情況,對於司父的嗬斥並不害怕,畢竟天性頑皮的他,也被父親這樣教訓過很多次,見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管家連忙彎下腰要來抓溫鶴,司母嚇壞了,抬手去探司安的鼻息,話音裡帶著哭腔,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司銘,你給我滾!你把安安都給嚇暈了!”
“他已經兩天沒吃得下東西,這下怎麼辦……”
說著,年輕貌美的女人淚如雨下,身子徹底低伏下去,輕輕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這兩天,夫妻倆手段幾乎用儘了。
喂牛奶,司安就算勉強喝下去,也會在十幾分鐘後吐出來。
至於糊糊,司安更是閉著眼睛不肯吃,就算強行喂下去,也會被他反嘔著吐出來。
適口性很好的無骨小蟲子、老鼠幼崽、肉團子、更是不肯吃。
至於其他的,對於年幼的司安來說也都不合適。
看著這樣的妻子和孩子,司父的眼眶也濕潤了,冷厲的男人麵上後悔莫及。
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淚,啞聲對著妻子安慰道,
“讓醫生打營養液吧,就算安安不配合,也要……”
“叔叔阿姨,小弟弟生病了不吃東西嗎?”
“我生病的時候,我爸爸媽媽都給我吃雞蛋羹,滑滑的,好吃唔。”
小溫鶴化作了人形,他光著屁股蛋子,看著床上昏迷的小蛇,粗粗的小眉毛皺起來。
此時的老虎崽子雖然頑皮,但被父母耐心又嚴厲的管教著,也稱得上是好孩子。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內安靜了一瞬。
司父的神情猛地一滯,雖然被打斷了話,但罕見的沒有生氣。
他看著光屁股,卻明顯看得出被養的白白胖胖,身體健康的溫鶴,沉默片刻,沉身道,
“管家,讓廚房準備雞蛋羹。”
“還有這小孩,帶出去還給她爸媽。”
“另外,讓他的爸媽進來,我願意和他們談談。”
話落,高大的男人整理好麵上的表情,轉身出了房間。
……
“就這樣,一碗雞蛋羹救了我的命。”
司安淡淡說完,看著又紅了眼眶抱住自己,將腦袋埋在自己懷中的alha,神情有些無奈。
泛著酸苦的檀香將oa的頸肩抹眼淚,時不時還要舔一口旁邊的甜玫瑰。
由於司安的發情期快要到了的原因,oa的信息素中慢慢的泛上了甜,從玫瑰酒,進化到了玫瑰果酒。
司安抬手摸了摸龍霄的腦袋,安撫著,還不等他說話,就聽見龍霄低沉的嗓音喃喃,
“安安,蛇小時候原來那麼不好養嗎……”
“安安,幸好你沒事。”
“……那我們以後的孩子,還是生龍吧,最起碼我們龍族耐造。”
龍霄說著,眼裡的心疼溢出來,似乎是不想將氣氛弄的太傷感,他克製著自己,說了些‘傻’話。
但眉宇間的擔憂又真切存在,在輕鬆氣氛的同時,像是真的已經考慮到了他與司安未來孩子的事。
司安沒有斥責alha的話,隻是放鬆了身體半靠在alha懷中,低低道,
“……呆子。”
“是龍是蛇,又不是你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