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落一走,餐廳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凝滯起來了。
張姨在一旁呼吸都不敢大聲,戰戰兢兢又忍不住吃瓜看戲。
嘖嘖嘖。
看看,她家小小姐拿捏自家人跟訓狗似的。
沈辭煙眼神不由自主的追著妹寶移動,直到身形消失不見,一早上堵在胸口的鬱氣終於大爆發。
她一摔筷子,衝著沈君鶴氣吼吼的喊道:“你滿意了?!”
然後猛然站起身,拍桌子追了出去。
不消半分鐘,人就沒影了。
沈君鶴腦袋空白一片,心鈍痛的厲害,臉色也是一片慘白。
心如死灰的跌靠在椅背上,頭頂上聚集的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成一片,然後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給張姨看的都於心不忍了,上前勸誡道:“少家主……”
沈君鶴渾渾噩噩,擺擺手,仿佛整個人都被蒙上了一層灰色:“沒事……不吃了……”
他要加班累死自己,讓這群人永遠失去他。
張姨:“……”
好的確診了,大少爺終於被逼瘋了。
瞧瞧,都是上班上的。
另一邊。
沈知落氣鼓鼓的往外走,因為提前和李叔報備了今天的行程,但不確定何時出發,於是便早早的等候在了外麵。
這會正刷著抖音不亦樂乎呢,後車門突然被打開,熱氣頓時從後麵湧了進來,悶熱的氣息刺激的他縮了縮脖子,回頭看去,是氣到炸毛的小小姐。
還不等問些什麼呢,沈辭煙就緊跟著她上了車。
骨骼勻稱修長而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沈知落的手腕。
她有些氣呼呼的想要掙開沈辭煙的束縛。
但對方卻無動於衷。
長腿一邁就跨坐到了車裡。
“啪”的一聲,車門被摔上。
李叔摸摸腦袋,咋了這是?兩人吵架了?不應該啊。
但看這架勢,他也摸不準情況。
沈辭煙感受到前排傳來的若即若離的視線,眉眼壓的有些凶,透過後視鏡掃去一眼,冷冽的寒意瞬間震懾到了吃瓜的李叔,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心中暗暗腹誹:真凶,比三少還難伺候,活該小小姐跟你鬨脾氣。
鬨得好,最好一天都不理你。
沈辭煙還不知道有人正在偷偷吐槽她呢,這會一把將人拽過來按近自己懷裡,身上那外放的凶意因為情緒煩躁怎麼都壓不住。
沈知落也不杵她,手一甩就是鬨脾氣,凶巴巴的低喝一聲:“彆碰我!”
沈辭煙:“……”
“我外麵沒狗。”
沈知落不說話也不理人,身子一扭就是生悶氣。
她倔脾氣上來誰說話都不管用,這可是能連著哭半個月不帶停的主兒,是白宛見了都哄不好要頭疼半天的那種。
李叔全程偷摸用視線瞄,然後心裡透著樂。
遭報應嘍。
沈辭煙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和偏執。
此刻的恐懼和驚慌才後知後覺的如浪潮一般湧了上來,她呼吸都在寸寸加重,腦中開始瘋狂滋生那些陰暗的想法。
就算她平時在沈知落麵前裝的在乖,但骨子裡的瘋與狠,邪性與陰鷙是抹不掉的。
腦袋裡有兩種聲音在打架。
一種是壓下此刻的所有負麵情緒,繼續裝作她心中好姐姐,好朋友的樣子,然後所有酸與苦澀她獨自承受。
一種是現在就催眠帶走她,藏起來,藏到一個沒有人能發現,能找到的地方,她金盆洗手上岸,從此帶著她與世隔絕。
但是……
沈辭煙眼中藏著血色。
她說過的,太陽就該永遠高高在上。
試圖獨占太陽的人,是會被灼燒成灰燼。
沈辭煙深深壓下一口鬱氣,瞪了一眼後視鏡,啞聲低咒道:“開車,擋板!”
李叔撇撇嘴,不情不願的升起後排的擋板。
一邊開車一邊嘀咕:“不看就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