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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2月30日,下午三點整,獨立騎兵第27聯隊駐地。
不同於士氣低迷、被迫應戰的步兵第16聯隊,蟠踞在多倫一帶的日軍騎兵始終鬥誌高昂、戰意如火。
即使己方的兵力和裝備處於絕對劣勢,他們也沒有絲毫懼意。
隻因鬼子們深知,猛烈的暴風雪正在逼近!
······
作戰會議室內,昏黃的煤油燈在低矮的天花板下搖曳,將三名日軍佐官的影子投在泛黃的作戰地圖上。
他們以標準的跪坐姿勢,圍坐在鑄鐵火爐旁閉目養神,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重要情報。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粒,如大刀般劈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木門猛地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連火爐裡的炭火都被氣流卷得驟然一暗。
很快,一名參謀打扮的軍官踉蹌著衝了進來,軍帽上還覆著未化的積雪。他剛要開口彙報,聯隊長上條一木卻已緩緩抬起眼皮,目光如冰錐般刺向他,率先發問:
“偵查部隊,應該在閃電河與多倫之間發現了八路軍的行蹤吧?敵軍的狀態怎麼樣?”
“這次的暴風雪又會持續多久,武士們有沒有做好出擊的準備?”
沒錯,老鬼子壓根就沒打算縮在營地裡等死。當其他指揮官還在猶豫是否要固守待援,或是轉進至熱河時,他就已經看透了這場暴雪的真正價值。
白毛風肆虐的戰場上,能見度驟降至不足百米,天地間隻餘一片混沌。
騎兵的戰馬在齊膝深的積雪中雖步履維艱,卻遠比深陷雪窩的輪式車輛,以及引擎故障的輕型坦克靈活得多。
超過三十厘米的積雪,就足以讓這些鋼鐵巨獸淪為廢鐵,而漫長的補給線更讓他們的燃料供給岌岌可危。
如此大雪,不僅將八路軍的機動、火力優勢消弭殆儘,更化作騎兵最好的掩護。
這是天照大神賜予他們聯隊的最好戰場,是能將機械化、摩托化部隊拉回肉搏時代的唯一機會。
看著自家大佐嚴肅且壓迫感十足的表情,前來彙報的參謀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他的喉結在軍裝領口處艱難地滾動著,攥著戰報的手指更是微微發顫,紙張邊緣在寂靜的室內發出細碎的窸窣聲。
“報、報告!”
參謀突然一個激靈,靴跟重重磕在一起。
他像是要把所有勇氣都灌注在這一刻似的,猛地抬起下巴,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在煤油燈下清晰可見:“根據我們的推測,這場暴風雪至少要持續半周的時間!”
“雖然沒有足夠準確的情報,但全體武士們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時刻可以出擊!”
此話一出,作戰會議室內的三名佐官皆是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推測?”坐在首座的上條一木緩緩開口,指節在作戰地圖上敲出沉悶的聲響,“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情報作為作戰依據,簡直就是對現有陸軍參謀條例的褻瀆,更是在拿寶貴騎兵的生命開玩笑!”
雖然嘴上在抱怨,但三位老鬼子都被迫接受了現實。
沒辦法,以他們現在的條件,也隻能依靠溫度計、氣壓計、風速儀等設備,結合目測雲層和風向的結果,來推測未來幾天的天氣了。
野戰氣象隊?
那可是軍一級,甚至是方麵軍一級才會配備的兵種。
航空氣象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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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華北陸航又快被打沒了,哪還有飛機能提供航空天氣預報啊。
至於竊取或截獲八路軍的氣象電報?
那更是無稽之談。
自從德三的阿勃維爾支棱起來後,他們自家的情報機構已然有了軸心之恥的苗頭。與其指望他們發揮作用,那還不如多向天照大神祈禱幾次。
一念至此,上條一木無奈地歎了口氣。
“哎,辛苦你們了!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做出判斷,想必”
“嗯?”
話說到一半,老鬼子猛地發現屋外呼嘯的風聲,漸漸有了緩和的趨勢。就連原本密集的雪暮,也變得稀疏起來。
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大佐聯隊長,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冷鋒已經過境的表現。
這就意味著,八路軍所處區域的暴風雪即將到達巔峰期,猛烈的暴風雪正在逼近!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鏘”
伴隨著武士刀的出鞘聲,上條一木整個人從墊子上站了起來,寒光映照著他猙獰的麵容。
“天賜良機,豈能錯過?”
“傳我命令!全軍整備!準備出擊!”
······
凜冽的寒風卷著雪,抽打在日軍士兵們的臉上。
得益於行動前的周密準備,獨立騎兵第27聯隊僅用時四十分鐘,就以中隊為單位於集結地完成整隊。
麵對上百名整裝待發的士兵,聯隊長上條一木緩緩舉起手中的溫度計,水銀柱赫然停留在-31.5c的刻度線上。
老鬼子刻意讓這個數字在寒風中多停留了幾秒,好讓前排的尉官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諸君!”他的聲音穿透呼嘯的寒風,“這是察哈爾十五年來未遇的極寒!八路軍那些沒有空中支援和炮火支援就不會打仗的少爺兵,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天氣下保有戰鬥意誌!”
“旁人總說,騎兵是過時的兵種。”上條的聲音突然拔高,“但今天,這片雪原就是證明我們價值的最佳戰場!”
“讓那些坐在鐵皮罐頭裡的敵人看看,在零下三十度的地獄裡,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話音剛落,整個集結地瞬間被點燃。
“鏘”
數百把三二年式騎兵軍刀同時出鞘的金屬顫音刺破冷風,刀刃反射的寒光在雪地上遊動,宛如一一條擇人而噬的蟒蛇。
士兵們布滿凍瘡的臉龐因狂熱而扭曲,嘶啞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在這零下三十度的極寒裡,瘋狂的溫度正在每個騎兵的血管中沸騰。
“天鬨黑卡,板載!”
“帝國騎兵的榮耀,由我們來重振!”
很明顯,上條一木對自己的動員效果頗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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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隻有一腔熱血,可戰勝不了八路軍的機械化、摩托化部隊。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緩緩掃向全場,緊接著又抬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躁動的士兵們頓時如同被掐住脖子般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咱們聯隊會以多個中隊的形式,沿著閃電河與多倫之間的公路行動。大家要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向敵人發起快速突襲。”
“我對諸位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嚴令禁止無謂的玉碎。所有人要儘可能地避開遇到敵人的裝甲主力,或是戰鬥力強大的部隊,隻針對後勤運輸單位。”
“按照海軍馬鹿的話,這就叫做多段邀擊戰術。”
“當我們徹底毀掉八路軍的後勤力量時,就是我們發起決戰,真正衝鋒的時機!”
上條一木的戰術看似簡單,卻透著一股毒蛇般的狡黠。
這老鬼子準備利用騎兵的機動性,不斷地襲擾綏遠軍區的補給線,在後勤上撕開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如果鬼子們貫徹他的戰術,那整支騎兵聯隊將會集體化身老六,時而突襲落單的運輸隊,時而埋伏在隘口,讓八路軍日夜緊繃神經,在暴風雪中疲憊不堪。
這種避免決戰,轉而進行消耗的遊擊戰術,與芬蘭人在冬季戰爭中對付老毛子的戰法如出一轍。
主打一個不打堂堂之陣,專挑軟肋下手,讓敵人在無止境的消耗中流血而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現實版跑馬的一種,鋼鐵雄心誠不欺我。
聽到自家聯隊長的命令後,前排的尉官們齊刷刷地點頭,眼中閃爍著領悟的光芒,顯然是知曉了戰術的精髓。
然而,後排的士兵隊列中卻爆發出一陣騷動。
“開什麼玩笑!”一名滿臉凍瘡的老兵突然扯著嗓子吼道,“我們是騎兵!不是山溝裡的土匪!”
他的話音未落,周圍便響起一片附和:
“堂堂正正的衝鋒,才是武士之道!”
“躲躲藏藏算什麼帝國軍人?!”
“聯隊長,請允許我們正麵殺敵!”
二戰時期,本子陸軍的騎兵部隊雖然並非由貴族壟斷,但其本質上還是一支半貴族化精英兵種。
有時候啊,聯隊長還真不能一人獨裁。
無奈之下,上條一木隻能強壓怒火解釋道:
“諸君的勇武毋庸置疑,正麵擊潰敵裝甲部隊亦非難事。然此戰要諦在於截其糧秣,絕其彈藥!此乃真正製勝之道!”
“武士們,本土還在等我們的好消息呢,想必大家也不想讓天皇陛下失望吧?”
在反複的勸解與命令下,獨立騎兵第27聯隊終於上下一條心,踏上了進軍雪原的征程。
很快,聯隊的尉官們騎著一身肥膘的戰馬,依次從上條一木麵前開過,並且每個人都在向他行注目禮。
此情此景,讓老鬼子心底湧起一股豪情。
“吾等前方,絕無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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