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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本次石門攻堅戰的絕對王牌,77師的後勤保障能力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即使是戰至最後階段,其師部直屬的突擊炮和陸地暴風依舊備彈充足。中、大口徑迫擊炮的炮彈,甚至可以活活砸死獨立混成第39旅團的殘軍。
程世發的命令剛落下,炮團團長便猛地一揮手。
霎時間,引擎的咆哮聲撕裂了戰場,三輛ptz-42突擊炮碾過碎磚爛瓦,攜手五輛半履帶裝甲車駛入了炮兵陣地。
十二門120毫米迫擊炮更是在三分鐘內完成架設,黝黑的炮管在照明彈下整齊地昂起,隻待一聲令下便可全力輸出。
“同誌們!總指揮的命令都聽清楚了吧!”
“接下來,咱們先打上三輪急速射,給步兵團的同誌們掃清障礙,再給石門的老百姓聽聽咱八路軍炮兵的實力!”
“全體都有,放!”
話音剛落,炮兵團團長直接揮下令旗。
各口徑、各類型的火炮幾乎同時炸響,不同彈道的炮彈在空中劃出無數道熾熱的火線,最終全都精準地砸在獨立混成第39旅團的司令部大院內。
“轟轟轟!”
一時之間,大半座石門城被照得如同白晝。
這輪由八路軍炮火鑄就的太陽,宣告著一個舊時代的終結,和一個新黎明的到來。
“吹號!”
“進攻!”
隨著司號員吹響嘹喨的衝鋒號,四個連的精銳步兵如同決堤的洪流,從掩體後傾瀉而出。戰士們呈三三製戰鬥隊形展開,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最後的勝利點衝去。
殘存的鬼子士兵蜷縮在斷壁殘垣間,三八大蓋零星的射擊聲很快被衝鋒槍的齊射淹沒。
一頭滿臉血汙的本子尉官剛舉起南部十四式,可他連卡殼的聲音還沒聽到,就被十數發7.65同時命中了胸口。
······
地下室內,矢野日出夫跪坐在防炮洞的榻榻米上,軍刀橫陳於膝,刀刃映著最後一盞應急燈的光芒。
切腹,尤其是在沒有介錯人的情況下切腹,是一件需要下定決心的事情,現在的老鬼子終於明白了以前的同僚們為何會猶豫不決。
“天蝗陛下。”矢野日出夫嘶啞地念著,雙手握緊軍刀,刀柄上的纏繩早已被冷汗浸透。
“天蝗陛下萬歲!汏日本弟國萬歲!”
就在老鬼子一咬牙一跺腳,把刀尖抵住腹部的刹那,他的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鋼筋斷裂的金屬扭曲聲,天花板轟然坍塌。
此時此刻,整個地下室就像被拍碎的紙盒,鋼筋、混凝土碎塊如雪崩般砸落。
沒辦法,獨立混成第39旅團修建防炮洞時,就壓根沒想過會麵臨重型火箭炮的炮擊,這地下工事根本防不住280啊。
很快,一個斷裂的鋼筋直接斜插進矢野日出夫的右腿,將老鬼子死死釘在原地。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的左腿也被坍塌的鋼筋混凝土壓得血肉模糊,白色的骨茬甚至刺穿了將官長褲。
猝不及防之下,矢野日出夫手中的軍刀被震飛,哐當一聲掉在了木桌之下。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密閉空間內炸開,鬼子少將的身體,像條被釘在解剖板上的活魚般劇烈抽搐。
他的右手五指深深摳進混凝土碎渣裡,指甲翻裂滲血,卻怎麼也摸不到兩米外的那柄軍刀。
不過幸運的是,地下工事的加固頂棚此刻正斜撐在矢野日出夫頭頂50厘米處,形成了一個看似還算穩定的生存三角區。
“八嘎.”
沙啞的咒罵,混著血沫溢出嘴角。
老鬼子想切腹,可鋼筋把他釘成了標本。每動一下,鋼筋就紮得更深。
老鬼子想開槍,可那把南部十四式也被埋在了瓦礫下,況且誰也不能保證那破爛還能正常工作。
他也不是沒想過咬舌自儘,讓自己窒息而死。可殘破的身體都在背叛他,求生的本能一直在收縮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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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矢野日出夫絕望之際,遠處傳來了鐵鍬挖掘的動靜,77師戰士們的北方口音越來越近。
鬼子少將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扯得鋼筋在骨肉間晃動。
萬萬沒想到,他自己竟然成了活著的戰利品,成為了一條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蟲子,連死亡都成了奢望。
他隻能聽著敵人的腳步,就像一隻老鼠一樣,等待自己被活捉的恥辱。
······
約莫一個半小時後,77師的工兵連終於挖開了獨立混成第39旅團的地下工事。最後的鋼筋混凝土屏障轟然崩塌,揚起遮天蔽日的塵土。
“小心二次坍塌!大家不要急,老鬼子的命不值錢!”
九十分鐘挖開廢墟,這個速度真心不慢。
畢竟同誌們要在挖掘的同時建立支護框架,要是換作以前的純人工作業,沒有數個小時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眼瞅著主通道暢通無阻,程世發撣了撣軍大衣上的浮塵,邁過一道道危險的鋼筋斷麵,準備前往內部一探究竟。
當年,他就是如此身先士卒,找到了岩鬆義雄的屍體和武士刀。
可就在走進防炮洞廢墟的一瞬間,程瞎子整個人都愣住了。
隻見洞內有一根拇指粗的鋼筋,從原本屬於天花板的位置斜插而下,像根標槍般將一個奇行種釘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還能看到隨呼吸微弱起伏的胸腔,他簡直難以相信這曾經是個人類。
當軍用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奇行種時,程世發發現對方潰散的瞳孔驟然收縮,撕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不似人類的聲音。
“殺了我,補我.一槍。”
見狀,程瞎子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他先是在廢物中拋出了一把武士刀,緊接著蹲到了矢野日出夫身邊,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矢野日出夫是吧?你怎麼沒切腹?是不敢嗎?難道你們的武士道,就是讓你像條死狗一樣癱在這裡?”
說到這裡,他從參謀長手裡接過一個文件袋,牛皮紙在死寂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對了,我們八路軍收集到了不少你的罪證。如果這些證據放在軍事法庭上,最輕都得判個絞刑。”
“我聽說,有人被吊了12分30秒才咽氣,甚至有人堅持了17分鐘,我很好奇你能扛多久。”
“傳我命令,一定要儘最大可能保住這老鬼子的命,至少要讓他再活一年!我要讓這畜生親眼看見,看見紅旗插在東京皇居的那一天。”
“是!”
······
1943年1月4日,清晨六點半。
經過一夜的清理,石門戰役逐漸進入尾聲,隻剩零星的鬼子還在城區跟戰士們打遊擊。
隻能說啊,鬼子巔峰時期的兵員素質的確很誇張,沒有統一指揮沒有補給也能死扛不降。這要是換成1940年的法國,士兵們早就結伴繳槍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後,四個師的戰士們配合著老百姓,徹底將城內的鬼子清掃一空。
各部隊的指戰員們齊聚正太飯店,在半廢墟的酒樓外歡呼雀躍。
看著手握將官指揮刀的程世發,李聚、王近、秦基三位一起走了過去。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有些悶悶不樂,李主動開口說道:
“程瞎子啊,部隊剛打完勝仗,你怎麼還哭喪個臉。這要是被果脯的記者拍到,他們指不定又要編出什麼大新聞。”
“開心點開心點,你可是第一個收複冀省城市的戰鬥英雄。你不帶頭,同誌們都不敢慶祝。”
話音剛落,一陣豪邁的笑聲從後方傳來。眾人齊齊回頭,隻見旅長和瘦子參謀並肩趕來。
“是啊,你小子為啥耷拉個臉?這回77師可是打了一場大勝仗,我已經將勝利的消息傳回了邊區,估計你的嘉獎電報馬上就到。”
“除此之外,老周還把你的指揮細節遞了上去。”
“從今天開始,你要塞克星、巷戰專家的名頭,就要在全軍流傳嘍。”
老領導的誇讚,使得程世發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嘴角也不受控製地揚了起來。
自己的戰術能在全軍推廣,那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喜事。而且有了兩個新頭銜,下次見到老班長底氣也會更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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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想到邊區接下來的安排,他立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猶豫再三後,程世發鼓足勇氣,試探性地問道:
“旅長,我剛剛看了看地圖,部隊接下來應該要打北、天二城吧。”
“這兩座城市比石門還要大,而且守軍是華北方麵軍的直屬部隊,比獨立混成第39旅團要精銳的多。要不,讓我繼續留隊戰鬥吧。”
“反正老胡那邊不算太急,也不差這十天八天。”
此話一出,旅長頓時有些尷尬,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如今越盟二字像根魚刺,每每提及就卡得喉頭發緊。若不是黃河當初及時出手相助,他現在指不定都因為氣急攻心住院了。
想到這裡,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畢竟自己的老部下,那可是正兒八經替自己受了罪。
似乎是看出了老搭檔的窘迫,瘦子參謀輕咳一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這事我做主了。鑒於程世發同誌於石門戰役的戰術價值,我會向邊區和總部建議,讓其參與北、天戰役的籌備工作。”
“特事特辦,大戰關頭,部隊可不能少了一位巷戰專家。”
“至於越盟那邊,就苦一苦咱們的橡膠大亨丁偉吧。”
······
當天中午,冀中白洋澱。
就在旅長率領部隊,同時猛攻石門和保定二城的同一時間,八路軍後勤部的同誌們已然在冀省踏出了數十條補給線。
正所謂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為了保證正麵戰場上的20多個師有充足的補給,張萬和一行人先主力部隊一步出動,帶領著冀中的老百姓們修路、修橋,熱火朝天乾了大半個月。
在這短短的十幾天內,後勤部帶領著57萬支前大軍,新建了五千多公裡的公路,加固了五百多個橋梁。
就連被冰封的大清河,也被硬生生鑿開了160多公裡。
“嘿咻!嘿咻!”
“鄉親們加把勁!通往津門的水路就差幾十裡啦!”
伴隨著張萬和一聲令下,上千把冰鎬同時揚起,又重重砸向冰麵。
在整齊劃一的哢嚓聲中,晶瑩的冰碴四濺而起,在朝陽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無數碎鑽撒向天空。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一首熟悉的冀中小調在人群中響起。起初隻是零星的哼唱,轉眼間就化作上千人的大合唱。
雄渾的歌聲中,破冰船噴著黑煙緩緩前進,船身上「打進北、天城,活捉岡村寧次」的鮮紅標語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不一會兒,時間來到正午。
後勤部的野戰炊事集群,挑著熱氣騰騰的擔子來到岸邊。
冰麵上的老鄉們三三兩兩輪換著休息,張萬和也終於能摘下棉帽,靠在岸邊的大樹上稍作休息,就著大米飯吃上了白菜燉豬肉。
似乎是發現老張的動作有些彆扭,一名看起來十來歲的小同誌急忙放下自己手中的小推車,牽著狗,健步如飛地跑了過來。
“哎,張部長,你怎麼不聽勸呢?都四十多歲的人了,為什麼非要逞強。”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的主心骨就沒了!來來來,我扶你去帳篷裡休息休息,烤烤火會舒服一些。”
聞言,張萬和放下手中的碗筷。隻見一名穿著無袖羊皮襖,腰間彆著木質彈弓的少年已然來到了他的麵前。
“嘎子啊,你怎麼總是抱著狗呢,趕緊把狗放下吧。”
“我給你說,現在可是光複華北的最後一步,我這個後勤部部長必須親力親為,起到帶頭作用。”
“行啦,你彆管我了。趕緊發飯吧,我再休息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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