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洛公子……”
剛才還一副神勇之色的秀禾，在看到門外洛公子的那一瞬，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而後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垮了：“秀禾不是……秀禾沒有……小姐……”
下一刻，秀禾就縮到了青璃姑娘的身後，都快哭出來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啊，她一開門洛公子就站在了門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她都以為是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了……
怎麼剛打開門，外麵就有個那麼大的洛公子呢！
青璃姑娘看到洛霄的時候，眼神也是慌張的站了起來：“洛……洛公子……”
“唉……”跟在洛霄身邊的紅玉夫人忍不住感歎道：“咱們家青璃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東家啊……白養了白養了……”
“夫……夫人……”青璃姑娘趕緊向著紅玉夫人福身。
“好了好了，趕緊坐下。”紅玉夫人笑道：“免得洛公子以為你在我這裡受委屈了。”
青璃姑娘不敢怠慢，趕緊招呼紅玉夫人坐下，縮在青璃姑娘身後的秀禾趕緊給自己找了份活兒。
“秀禾去燒水沏茶！”
說著，秀禾一溜煙的跑開了。
青璃坐姿端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低著頭，有些不敢看洛霄：“洛……洛公子怎麼來了……”
當時他看到洛霄被一堆鶯鶯燕燕圍著，還以為洛公子肯定會跟這些千金大小姐們相談甚歡呢。
當真沒料到他還會惦記著自己這裡。
洛霄苦笑一聲：“沒辦法，今天上午的時候，店裡的夥計沒吃到青璃做的點心，都紛紛過來找我，問我是不是我惹老板娘生氣了？怎麼老板娘今天不來了？我就隻能自己過來，看看咱們青霄齋的老板娘是不是生我氣了。”
“沒……沒有……”青璃姑娘手忙腳亂，趕緊澄清：“青璃……青璃沒有生洛公子的氣。”
洛霄點了點頭，一臉滿意道：“那青璃就是承認自己是青霄齋的老板娘了？”
青璃姑娘聽到這話，先是怔了一下，隨後便是把腦袋低了下去，紅了臉……
穿著繡鞋的玉足，摩擦著青石磚地麵。
自己是不是被洛公子給套路了……
紅玉夫人看到青璃的窘態，也是感到一身好笑，而後便是從袖子裡取出兩份有些略有泛黃卻相當平整的紙張。
這兩張紙就是青璃姑娘還有秀禾的賣身契。
隨後紅玉夫人便是將之放在了桌子上，開口道：“青璃，方才洛公子已經為你贖了身了，這是你和秀禾這丫頭的賣身契，今後你和秀禾便是自由身了。”
紅玉夫人話音剛落，原本還沒從害羞中緩過神來的青璃姑娘嬌軀一顫，抬起腦袋看向洛霄，眼神中頓時有淚水浮現。
賣身契……
她當初那麼努力的練琴學唱詞，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自己的技藝練得整個潯州城都無人能出其右，賺好多好多的銀子，給自己和秀禾這個小丫頭贖身。
隻要贖了身，拿到了賣身契，今後她便是自由了，再不必做這種拋頭露麵，賣笑賣藝的活計了。
可是後來她卻發現，隨著自己名氣的提升，贖身的價格也越來越高昂……
贖身的日子也變得遙遙無期。
如今洛公子竟然幫自己贖了身……
她從此便是自由了，再不必小心翼翼的，終日與惶恐為伴，挨過一天又一天……
青璃隻感覺多少年的心酸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溫暖，淚水不由得奪眶而出。
“公子……”
紅玉夫人站起身笑道；“可惜這一幕沒人看到，要不然的話傳將出去，在潯州城恐怕也會是一段佳話，妾身就不打擾公子與青璃了。”
說罷，紅玉夫人便是扭著腰肢款款離開。
其實這個時候紅玉夫人已經是在強顏歡笑了，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當初她年輕的時候，在京城鳳鳴樓裡也是清倌人，每年青樓裡都會進來好多姑娘，也會有好多姑娘被贖身。
有一部分的青樓女子遇到了心愛的才子，贖身回去之後做個侍妾，日子也還過得去。
可是大部分的青樓女子遇到的卻都是些見利忘義的商人，贖身回去，一段時間後商人便是膩了，到了那時候，說是侍妾，其實過得還不如丫鬟，往往被贖身一年半載之後，就再也收不到消息了。
或許是死了吧……
紅玉夫人還記得當時在鳳鳴樓裡有一個特彆照顧自己的大姐姐，也是一個清倌人，教了自己好多東西，後來也是被來京城趕考的一個才子贖了身，大姐姐就跟著那個才子走了。
以前的時候每年還會給她寫一封信，可是後來就斷了，再也沒有信過來了……
或許也是紅顏薄命了。
見慣了這些生死之事，就算有才子願意給紅玉夫人贖身，紅玉夫人也不願意，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攢錢，從少女熬到了半老徐娘，總算是攢夠了給自己贖身的錢。
她贖完身之後便是直接來到了潯州城。
因為大姐姐就是被潯州的某個才子給贖走的，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萬一大姐姐還活著呢？
可是到了潯州之後，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找不到人，這麼多年過去，那個為大姐姐贖身的才子，長什麼樣子早就在記憶裡模糊了。
紅玉夫人沒辦法，隻能也開一家青樓，一晃眼便是到了現在。
也正因如此，紅玉夫人是很羨慕青璃能找到愛自己疼自己的才子，然後陪在他身邊，相伴度過後半生。
青璃今後可以與這位小詩仙琴瑟和鳴，她紅玉夫人此生恐怕也隻能孤獨終老了……
她這個年齡，就是想嫁人恐怕也沒人要了……
還是賺多多的錢，攢下來，等到什麼時候自己乾不動了，也算是以後老了的保障。
……
當秀禾沏好茶出來的時候紅玉夫人已經走了，她便是給洛霄和青璃倒茶。
倒完茶之後秀禾便是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兩張紙：“咦？這是什麼？”
說著，秀禾便是看了過去，當她看到是自己和小姐的賣身契時，也是跟青璃一樣，有一瞬間似乎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嬌嫩的聲音中傳出了一絲顫抖：“這是……秀禾和小姐的賣身契……”
洛霄笑道：“我把你們倆的賣身契從紅玉夫人那裡要來了，今後你和你家小姐便是自由了，誒……秀禾你怎麼了？”
因為洛霄話還沒說完，便是看見秀禾來到洛霄側邊仿若一個小兔子般蹲下來，雙手扶著洛霄的腿，昂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洛霄：
“也就是說，以後小姐和秀禾都是洛公子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