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洛霄旁邊的月兒隻是朝著洛霄吐了吐舌頭,在心裡默默的感歎了一句:少爺臉皮真厚。
青璃姑娘先是錯愕,而後便是掩著嘴輕笑了出來。
原來是公子負責煮飯,月兒姑娘負責炒菜……
隻是如同公子這般才學的男子,卻很少有公子這般幽默的。
一般那些才子都是表麵一本正經,隻會在詩詞一道或者文章策論上互相吹捧,很少會跟周圍的女子開這些玩笑話。
秀禾此時頗有些得意洋洋的看著洛霄:“我們家小姐做飯可好吃了,以後誰要是娶了我們家小姐,那可是撞大運了呢。”
洛霄聞言也是笑而不語,因為他就是撞大運過來的……
彆人都是轉角遇到愛,他上輩轉角遇到的是大運……
“秀禾!”青璃有些羞惱的看了秀禾一眼:“吃還管不住你的嘴。”
秀禾立刻低下頭,做扒飯的模樣,心中還在哀怨。
小姐啊小姐,你要是再不努力,洛公子真的會被樓裡的那些女子搶走的……
到時候你後悔都沒地方去後悔……
可是小姐不努力就算了,還不讓她這個小丫鬟努力……
這讓秀禾有些恨鐵不成鋼。
飯桌上的氣氛倒也算隨和,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倒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洛霄感覺跟青璃這樣的姑娘一起吃飯還是很放鬆的。
起碼比跟自己老父親一塊兒吃飯要好很多。
剛來到寧國的時候,洛霄跟老父親一塊兒吃飯,老父親總會七拐八拐的拐到讓自己努力讀書、如何上進的話題來。
洛霄兩輩子第一次遇到活爹,不曉得是隻有他爹是這樣的,還是世界上所有的爹都是如此。
反倒是跟青璃姑娘一塊兒吃飯,她隻會用悅耳的嗓音說一些從小到大見過的逸聞趣事,月兒和秀禾這兩個小丫頭也會插兩嘴,飯桌上的氣氛很是活躍。
洛霄也會開幾個小玩笑,將飯桌上的三個女子逗樂。
……
那些話本的書稿洛霄已經交給了紅玉夫人,紅玉夫人也派人去了萬卷閣,準備將這些書稿給印刷出來。
拿到書稿的時候,紅玉夫人還順便瞅了兩眼,看看裡麵是不是春宮圖之類的……
結果全是文字,沒有一張圖……
紅玉夫人略感失望。
再看看文字,竟然也隻是些描寫男女故事的正經文字。
紅玉夫人更失望了。
潯州城內除了兩家大型的書齋有著自己的印刷工坊養得起雕版師傅之外,其他的書鋪都需要去萬卷閣中進貨。
萬卷閣中彙集了潯州城大部分的雕版師傅,在潯州城的地位相當超然,潯州大部分的書鋪都需要仰仗萬卷閣。
經史子集之類的儒學經典,萬卷閣中都有著經久耐用能傳幾代人的金屬雕版。
一版傳三代,人走版還在。
木質雕版造價比金屬雕版便宜的多,但是經不住用,時間稍微一長,內部被墨水滲透後,便會腐朽損壞。
隻有要刊印一些需求量不大的時令讀物,才會讓工匠現刻木質雕版。
儘管洛霄也略懂印刷術,可培養工匠還是太過耗費時間,如今有現成的萬卷閣,洛霄倒也懶得自己再專門去專門辦一個印刷作坊。
……
司馬府
“怎麼樣?!查到了嗎?”
剛出門半個上午的高齊遠,此時又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之中。
留著絡腮胡的胡管家,來到了高齊遠的臥房中,恭敬道:“少爺,查清楚了。”
而後,胡管家便是將他打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了高齊遠。
也讓高齊遠明白了,自己強納青璃姑娘為妾失敗的謠言到底是怎麼傳播出來的。
造謠的源頭究竟在哪裡。
“洛霄!你是說在場之人中,還有洛霄!”高齊遠瞬間抓住了重點。
胡管家恭敬道:“是的少爺,據說是吳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趕走了那個高官子弟,而且聽吳家大公子所說,那個高官子弟與洛霄似乎是有些過節,恰好少爺與洛霄近日也有衝突,所以外麵那些愚民才會以訛傳訛,覺得這件事是少爺所為。”
高齊遠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難以置信:“就因為那人跟洛霄有過節,所以外麵那群賤民都懷疑本公子?!什麼鬼道理!就不能是因為洛霄此子人緣太差,得罪的人太多嗎?!那群賤民怎麼就不懷疑彆人!”
胡管家低著頭,不敢說話。
心想著,少爺這怕是惡有惡報了吧……
上次少爺構陷了洛霄,這下少爺也算是嘗到被人構陷是什麼滋味了。
“對!吳兄當時也在場,隻要我前去找吳兄問清楚,強納蟾宮仙子的人到底是哪家的高官子弟,便能夠徹底洗脫我的嫌疑!”
高齊遠仿若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到這裡,高齊遠也是說乾就乾,立刻命人備車,打算去吳府拜訪。
……
潯州城外,柳溪村。
洛景元和年興兩人也都沒閒著,一邊督促著施工,一邊自己也揮舞著鐵鍬一同挖渠。
年興此時身上也穿著一身布衣而不是官服,畢竟一件官服價格不菲,破了還得買。
至於其他幾個官員,有的留守在了縣衙,還有的乾脆讓他們去協調各方,采買石料以及糧食等等。
畢竟若是要修建一條經久耐用的水渠,是需要鋪設石板的,乾活兒的人也得吃飯。
那些官員聽到之後簡直如蒙大赦,畢竟他們這些官員大都嬌氣,哪裡經得住四處奔走的辛苦。
能得到一個采買之類的差事,不必跟泥水打交道,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其實年興也不想這麼親力親為,可是時間不等人,要是再沒有充足的水源,糧食減產那才是巨大的損失。
隻有他這個一縣主官奮戰在前線,才能夠激勵底下人不敢偷懶。
各個村子的百姓見到當地的縣令大人與師爺竟然如此的不辭辛勞,親力親為,一個個也是感激涕零。
以往的時候隻有到了收稅的時候才能看到這些官員一眼,官差一來不是要錢就是要人,不是苛捐雜稅,就是要服勞役。
一個個的比周扒皮還狠!
如今高高在上的官老爺竟然如此不辭辛勞的為了他們這些尋常百姓著想,親自帶著能工巧匠下來就是為了解決他們這些人的吃飯問題,這讓他們怎麼能不感動呢?
這些百姓到底還是憨厚的。
對他們來說,當地父母官不需要做出什麼太大的政績,也不需要愛民如子。
隻要能將他們這些百姓當人看,其實就已經是很好很好的父母官了。
就在洛景元和年興在臨近田野的一個草棚下休息的時候,年府的管家便是過來給年興送信了。
如今年興和洛景元吃住都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裡,沒空顧及家裡,府上便是隔兩天就送一封信過來。
“喲!澤兒這小兔崽子竟然還給本官寫信了。”年興接過宋管家遞過來的信件一看,第一封信是兒子寫的,頓時坐直了身子。
洛景元歎了口氣,隨後羨慕的看向年興:“唉,霄兒真是一點孝心也沒有,都兩天了,他都沒來過一封信……年賢侄寫了什麼?”
年興打開信,慢慢讀起來:“爹爹辛苦在外,孩兒甚感痛心……”
“看看人家的兒子……”洛景元痛苦的閉上了眼……
年興得意的掃了一眼洛景元,把腦袋昂了一下,為如此關心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隨後接著往下看:“孩兒想去青樓一趟,爹您能回信囑咐賬房一句,給孩兒批十兩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