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吧……”桑德海心中不由得漏了一拍。
洛霄整個人雖然十分懂得借勢造勢，打破固有場麵，營造有利局勢為自己所用，但是說破天也隻是個秀才，怎麼可能有資格影響刺史大人的決策？
彆說有資格影響刺史大人的決策了，區區一個秀才就算是能入了刺史大人的眼，那都是天大的榮幸了！
一個少年，就算再厲害，那也得有個限度吧？
所以桑德海本能的感覺肯定另有原因。
何金夾了一塊魚膾，沾了沾醬油塞進嘴裡，好奇問道：“什麼小閻王？”
自己久不下來走動，難道這潯州城裡又出了什麼本官不知道的厲害人物了？
這讓何金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桑德海解釋道：“是一個被州學除名的學子，名叫洛霄，此子不但善於借勢，而且能言善辯，前幾日倚紅樓設計誣告洛霄，如今不但營收大幅度下降，甚至大量的客人都被洛霄所扶植的摘月樓搶走了。”
周德連忙點了點頭：“是啊，這個小閻王那可是睚眥必報啊！”
何金先是愣了一瞬，隨後點了點頭：“本官有印象，那件事還是高賢侄與你們懷安縣衙一同對洛家做的局吧？”
何金和高天闊兩個人在這潯州州衙之中也算是難兄難弟了，平日裡兩人交情也是不錯，自然是知道些內幕。
高齊遠州學考試上被洛景元查出了作弊，高齊遠氣不過便是要報複洛霄，甚至想要將洛家趕出潯州城。
桑德海接話道：“長史大人說的是，這不現在高公子也身陷囹圄，還有人說他強納青璃姑娘未遂呢……自己名聲也臭了……”
周德明顯是怕了這個小閻王：“是啊，據下官查訪，這個人報仇就沒超過三天的，倚紅樓現在被他搞得半死不活，就連高公子也惹得一身騷……”
何金倒吸了一口涼氣，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昨日中午……高大人與本官一同喝酒，言說前天晚上高大人算計柳溪村的事情被洛霄破壞而且還被洛霄懷疑到了司馬府的頭上……”
當時何金還記得高天闊在酒桌上的豪言壯語：
哼！不過就是區區一個秀才罷了！
懷疑到本官身上又能如何？
隻要本官不承認，將罪責全都推到小六子身上，咬死了是下人自私所為，誰又能把本官怎麼樣？
區區一個縣令和一個洛家，敢跟本官叫板！不知死活！
本官倒要讓他們知道知道——鹽打哪頭鹹，醋打哪頭酸！
……
現在回想起……對上了！
都對上了！
何金就說刺史大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將巡查地方各縣行政的權力暫交給他！
搞了半天，源頭在這裡！
再結合上周德的一通分析：這個人報仇就沒超過三天的！
現在也才隔了一天。
人家的報複就到了！
雖然聽起來荒誕不堪，但是高天闊這些年確實兢兢業業，沒點由頭的話，刺史大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削他的權？
區區秀才之身，竟然能夠左右刺史大人的意誌？！
這個洛霄……他……他到底什麼人啊他！
桑德海和周德看到何金的反應之後，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該不會這次州衙權力的變動，真的是因為洛霄吧？！
前日這位司馬大人又借機對洛家動手了？
現在是洛霄在報複司馬府！
這個秀才當真有這麼大的能量？
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哪兒是小閻王啊？
這簡直就是活閻王！
此時的桑德海和周德都在想著……要不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兩位還是給這位洛公子送點禮吧……
……
此時來到書鋪視察的洛霄，自然不知道高齊遠這個好大兒又給他爹惹了什麼麻煩。
要不然的話他絕對會誇高齊遠一句：哎呀！當真是聰明人絞儘腦汁，都不如蠢人的靈機一動！
“少爺，已經將那群鬨事的給趕走了。”剛剛解決了一批地痞流氓的張山回到洛霄身旁，有模有樣的向洛霄抱拳。
“多事之秋。”洛霄歎了口氣，看向張山道：“老張啊，接下來你白日就安穩守著書鋪，切莫讓這些人再來鬨事，稍後我也會跟年叔打個招呼，讓這地方的捕頭多多留意此處。”
“是！”
新鋪子免不了被地痞流氓惹麻煩，這群街溜子也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主，每個月都來打打秋風，想著趁機收一收月例錢，也就是保護費。
若是看到新鋪子好欺負的話，還會隔三差五的來一趟，不勝其擾。
洛霄隻好先讓張山來鎮一鎮場子。
剛才洛霄也是親眼見識到了，四五個鬨事的地痞一塊上，張山幾巴掌就給抽老實了……
讓張山坐鎮此地，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處理完了書鋪的事情之後，洛霄便是去了摘月樓，撒兩手好詩，隨機捧兩個姑娘，而後再去青璃姑娘的小院聽曲，今天倒是難得清閒。
……
潯州長史何金巡查完了懷安縣之後，回到家裡，端坐在書房之中，也沒吃飯，隻是越想越覺得心悸。
倘若高天闊被削權的事情，根本原因真的是因為這個洛霄暗地操縱的話，那看來這個洛霄是不得不交好了！
他可沒有想著去提醒一下高天闊，讓他彆再去招惹洛霄的想法。
他甚至巴不得高天闊跟洛霄鬥的再狠一點。
最好再激怒一下洛霄，讓刺史大人把高天闊最後一點權柄也給削掉！
正所謂權力守恒，權力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隻是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這不現在巡查各地主官行政的權力，就暫時到了他身上嗎？
可是他想要的可不是這個暫時，他要的是能永久留在他身上！
要是高天闊倒了，州司馬徹底淪為虛職，那這項權力最終還不是歸屬他這個長史所有？
平日裡彆看他和高天闊兩人關係親密，乃是至交好友，但是其實那是沒辦法，當初架空刺史大人失敗，他和高天闊就在刺史大人的心中被劃成了一黨。
這個時候他倆要是再不團結一下，那就是找死。
現在如果有其他的選擇，他何金想要做一個好人。
現在何鬆覺得這位洛公子就是他很好的破局之點。
念及此處，將從州學歸家的好兒子何鬆招了過來。
何鬆被父親招來，當下也是不敢怠慢，連忙道：“不知父親大人，招孩兒過來何事？”
何金撫了撫胡子：“鬆兒，洛霄當初也在州學修習，你與他相熟否？”
若是自己這個兒子與洛霄相熟的話，正好可以攀一攀關係。
何鬆聽聞此言，頓時咬牙切齒：“爹！您是不知道這個洛霄他有多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