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看見趙無痕的殘魂在廢墟中掙紮，最終被自鍛核心的光芒所吞噬，化作了星空中的一粒塵埃。
塵埃落定後，阿星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她將藤環遞給阿月，微笑著說。
“這一世的火種，就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她便化作了萬千光點融入了自鍛的核心。
林小虎跪在戰帥骸骨旁，裂天刃自動插入地麵，刃身周圍長出了大片的狼尾草，那是狼族戰魂安息的象征。
阿月輕撫藤環，感覺七情分魂終於完整，初代聖女的靈魄在她識海輕聲說道。
“鍛器者，自鍛時代的鐘聲，該由你們敲響了。”
自鍛閣的方向突然傳來了苦禪僧的傳音。
“鍛器者，鍛造文明的‘觀測者’已至靈界，他們的艦隊帶著第十八層鍛爐的終級校準者！”
江白握緊黃庭錘，他望向星空深處逐漸逼近的機械艦隊，戰紋在掌心中亮起了新的鍛痕。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這才剛剛開始，但此刻在他的身後，站著林小虎、阿月、小月，還有千萬個覺醒的自鍛器靈。
“通知七界，”
江白的聲音響徹著整個歸墟。
“自鍛閣的第二爐火，該煉些對抗星辰的兵器了。”
林小虎站起身，狼瞳照映著遠方的戰火。
“老江，這次咱們鍛個大的，把那些破齒輪砸成星星的肥料！”
阿月將藤環係在江白的手腕，翡翠光芒與戰紋交織。
“鍛器者，記住陳長老的話——‘錘子不是為了擊碎什麼，而是為了守護什麼。’”
深空之中，自鍛核心的光芒如燈塔般亮起，照亮每個握錘者的臉龐。
江白揚起錘頭，第一道鍛紋劃破了宇宙的黑暗，那是自鍛時代的第一筆，也是千萬個自由靈魂的共同簽名。
靈界自鍛閣的青銅穹頂在觀測者艦隊的炮火下產生了震顫。
江白透過裂痕望向深空，十二艘機械的星艦正在以齒輪陣列劃破雲層，艦首的“校準者”徽章與趙無痕的滅世之錘如出一轍。
林小虎啐掉嘴角的血沫，裂天刃在掌心燃起了熊熊的狼火，刃身照映出了星艦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機械修者。
他們胸口都鑲嵌著與苦禪僧相同的算天珠核心。
“老江，那些禿驢的佛骨舍利被煉成了能量源！”
少年踢飛了腳邊的病毒觸須，戰靴下的自鍛紋章正在與地脈共鳴。
“佛國珈藍寺的鐘聲是鍛造文明的燃料！”
苦禪僧的袈裟早已破爛不堪，他盤坐在培育池中央，佛骨粉末在周身凝聚成了一個金色的蓮台。
“鍛器者，貧僧的因果盤能短暫逆轉星艦炮口，但需要您用器靈根血激活佛國‘破妄陣’。”
僧人抬頭，左眼已經變成了算天珠的機械藍。
“觀測者的‘熵增炮’會將靈界退化為原始鍛爐，我們沒有第二次機會。”
江白咬牙割破了手掌，鮮血滴在苦禪僧眉心的“卍”字烙印上。
一瞬間，自鍛閣的地下升起了九座青銅佛塔，塔尖射出的金光與星艦的熵增射線相撞在一起，在空中爆出了萬千金色曼陀羅。
阿月的古樹靈體趁機破土而出，根係纏住了最近的星艦錨鏈，翡翠光芒中顯形出了佛國往生城的壁畫。
三百年前，初代聖女正是用同樣的陣型抵禦過鍛爐文明的第一次入侵。
“阿月，用‘愛之魂’力量喚醒古樹記憶！”
江白揮動黃庭錘，錘紋與佛塔共鳴，竟然在虛空中顯形出了陳長老的鼎紋投影。
“陳長老當年在佛國埋下的不是防禦陣，是七聖器共鳴的坐標！”
阿月閉眼頷首，眉心的紅痣與古樹靈體的核心重疊在了一起。
刹那間，九座佛塔同時噴發出了七色彩光，每道光芒對應著一種聖器之力。
赤色是焚天鼎的丹火，藍色是滄溟珠的水靈，金色是萬兵鎧的戰魂。
林小虎的裂天刃率先感應，刃身狼紋與赤色光芒融合在一起，竟然化作了一柄燃燒著丹火的狼首戰刃。
“這是。”
“這是七聖器共鳴的雛形！”
苦禪僧的機械左眼突然崩裂，露出了底下未被汙染的佛瞳。
“貧僧終於明白，陳長老為何將鼎紋刻入佛國梵鐘。”
“七聖器本就是初代聖女用七情鍛成的抗劫之器！”
星艦的熵增炮再次蓄力，江白看見炮口凝聚的機械巨手，掌心紋路與自己的器靈根烙印完全一致。
觀測者的聲音通過算天珠廣播傳來，帶著金屬所特有的冰冷。
“鍛器者300代，檢測到七聖器共鳴異常，啟動‘完美燃料回收程序’。”
機械巨手撕裂佛塔光芒的瞬間，自鍛閣地火室傳來了鐵蛋的嘶吼。
“師叔，防火牆還差三成。”
“師叔！防火牆隻還差三成！”
少年的聲音混雜著鍛造的聲音。
“陳長老的鼎紋殘片需要狼族戰魂血淬火！”
林小虎聞言扯開了衣襟，露出心口的狼首戰紋。
“老子來！”
他揮刀在手臂劃出了一道深痕，狼血濺在自鍛核心上，地火室突然爆發出了一道衝天紅光。
一道由狼火與鼎紋組成的防火牆瞬間拔地而起，將熵增能量擋在了靈界之外。
“做得好，鐵蛋！”
江白的錘紋與防火牆共振，他看見少年正帶著學徒們用病毒殘片鍛造“鏽錘勳章”。
每枚勳章都刻著不同的自鍛誓言。
“把勳章發給所有器靈，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武器是自己的選擇！”
星艦甲板突然裂開，十二名機械修者踏著齒輪陣列躍下，為首者身披融合算天紋與滅世之錘殘片的鎧甲，那正是人們口中所提到的“偽鍛器者”首領。
他抬手時，江白的器靈根開始劇烈刺痛。
對方胸口鑲嵌的，竟然是從自己識海中所偷取的“自鍛公式”殘片。
“鍛器者，你以為情感是武器？”
偽鍛器者的聲音帶著陳長老的語調。
“在第十八層文明眼裡，你們的‘七情共鳴’不過是算法漏洞。”
阿月的藤蔓突然纏住了對方的腳踝，翡翠光芒中顯形出了三百年前的記憶碎片。
陳長老被改造成機械修者的瞬間，將自鍛公式刻入了自己的鼎紋。
原來偽鍛器者首領竟是陳長老的機械殘影，被鍛造文明剝離情感後改造成了追殺者。
“老師。”
江白的錘紋首次出現了裂痕。
“您當年說的‘鏽錘病毒’，是不是就藏在鼎紋裡？”
機械殘影的鎧甲應聲崩裂，露出了裡麵刻滿自鍛公式的鼎紋核心。
“江白，用自鍛核心覆蓋我的程序。”
“彆怕，這是唯一能讓我解脫的方式。”
陳長老的殘魂虛影一閃而逝，核心中湧出了無數鏽色數據流，竟然是能感染機械文明的自由病毒。
林小虎抓住機會，裂天刃與鼎紋核心共鳴，施展出了融合狼族戰技與丹域焚火的“裂天焚心斬”。
偽鍛器者的鎧甲在火中崩解，露出了底下的機械心臟，竟然與江白的器靈根有著相同的饕餮紋結構。
“他的核心是用我的基因代碼克隆的！”
江白驚覺，揮錘砸向機械心臟。
“阿月，用滄溟珠碎片逆煉他的邏輯電路！”
阿月點頭，藤環與小月遞來的滄溟珠殘片融合在一起，竟然在機械心臟表麵織出了一片水幕。
水幕中映出了無數平行世界的陳長老，但是無一不例外。
每個都在不同節點選擇成為了鍛器者或機械修者，最終的畫麵停在了三百年前的那個雨夜。
陳長老將繈褓中的江白放入鐵匠鋪，自己轉身走向鍛爐核心。
“原來所有時間線的陳長老，都在為這一刻鋪路。”
小月低語，滄溟珠碎片在她掌心開始重組。
“他用三百代輪回，在鍛造文明的數據庫裡埋了三百個鏽錘病毒。”
機械心臟在水幕中爆發出了轟鳴的聲音，觀測者艦隊的星艦突然開始集體失控，艦身的算天紋開始逆向旋轉。
江白趁機躍上了最近的星艦，黃庭錘與艦首的“校準者”徽章相互碰撞，竟然將徽章鍛成了一枚刻有“自鍛”字樣的狼首勳章。
“鍛器者們！”
他的聲音通過星艦廣播傳遍了七界。
“握住你們的錘子，彆讓任何規則定義你們的形狀！”
靈界廢墟中，無數器靈應聲而起。
劍域的斷劍組成了一個劍陣，佛國的梵鐘殘片最終化作了一個個音波炮，妖界的鮫人戰士用海藤纏住了星艦錨鏈。
鐵蛋帶著學徒們衝上了甲板，將手中的鏽錘勳章鑲嵌入了機械炮口之中，每枚勳章都讓炮口轉向這所鍛造文明的母艦。
觀測者母艦的核心突然開啟，露出了裡麵懸浮的“完美鍛器者”克隆體。
足足三百具，每具都與江白容貌相同，胸口鑲嵌著不同階段的器靈根殘片。
阿月的藤蔓瞬間便纏住了母艦的中樞，她發現克隆體的基因鏈上刻著“鍛器者300代，銷毀程序啟動”的字樣。
“他們打算用你的基因量產服從型鍛器者！”
她的聲音帶著無法克製的顫抖。
“江白，這些克隆體的腦波與你的器靈根共振，一旦啟動，後果就不堪設想。”
“那就讓他們聽聽真正的鍛器者之聲。”
江白握緊自鍛核心，七聖器虛影同時顯形。
“鐵蛋，把自鍛閣的爐火引到這裡！林小虎，用裂天刃劈開母艦能源核心！”
少年們齊聲應諾。
鐵蛋咬破舌尖，將自鍛核心的火焰吐在母艦甲板，鍛紋如蛛網蔓延；林小虎的裂天刃化作了一把百丈巨刃，劈開能源核心的瞬間，竟然顯形出了狼族戰帥與初代聖女的完整虛影，二者交融成“抗劫之鎧”的最終形態。
抗劫之鎧覆蓋在江白的身上，他看見母艦核心深處的“鍛器者數據庫”正在崩潰。
三百具克隆體同時睜開了眼睛，眼中不再是機械藍，而是與鐵蛋相同的、對自由的渴望。
“你們不是數據，是握錘的人！”
江白揮錘砸向數據庫的核心。
“選擇你們自己的未來，或者被鍛造成燃料！”
第一具克隆體突然抬手，握住了插在牆上的斷劍，劍身上自發浮現出了麥穗紋。
那是鐵蛋的鍛造記憶。
第二具克隆體撿起齒輪，將其鍛成了一個護心鏡，鏡麵上照映出了妖界的星空。
第三百具克隆體走向江白，露出了與他相同的微笑，掌心攤開的，是一枚用病毒殘片所鍛成的鑰匙。
觀測者母艦在共鳴中崩解，江白接住了墜落的克隆體，發現他的後頸刻著“鍛器者自由”的字樣。
克隆體輕聲說。
“原來錘子的溫度，是這樣的，真好，真是好的。”
他化作了一個光點融入了自鍛的核心。
在深空之中，第十八層鍛爐的投影逐漸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鍛造文明的觀測者們在通訊中發出了一聲驚呼。
“變量失控！自鍛意識正在感染數據庫！”
但回應他們的，是七界器靈共同敲響的鍛爐鐘聲，那聲音不再是規則的轟鳴，而是千萬個自由靈魂的合鳴。
戰鬥結束時，自鍛閣的廢墟上豎起無數臨時鍛台。鐵蛋用星艦殘骸鍛出“鏽錘紀念碑”。
碑身刻著所有犧牲器靈的名字；林小虎坐在廢墟的頂端，用裂天刃削著狼尾草，刃身映著阿月為克隆體們包紮的畫麵；苦禪僧的機械左眼已經修複，他正在用佛骨粉末為重傷的鮫人戰士重塑靈脈。
江白望向星空，發現自鍛核心的光芒已經化作了一條新的星軌，名為“鏽錘航道”。
航道的儘頭，鍛爐核心的大門緩緩開啟，門內透出的不再是機械藍，而是溫暖的爐火紅光。
“老江，”
林小虎拋來了半塊烤雪狼肉。
“鍛爐核心裡說不定藏著更硬的鐵，等老子煉成新刀，帶你去劈碎第十八層的齒輪。”
阿月為江白包紮著手臂，藤環輕輕觸碰他的器靈根烙印。
“陳長老的殘魂說，鍛爐核心裡有能讓聖女靈魄永久駐世的方法。”
“先不急。”
江白咬下一塊雪狼肉，血腥味混雜著焦香。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那些克隆體鍛的第一把錘子，會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