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金線驟然收緊，沈閒悶哼一聲，感覺渾身經脈被無數細針刺入。
那些連接著道韻感悟的金線，此刻竟化作輸送靈力的管道，將浩瀚如海的靈力強行灌入他的靈根處。
唔——
沈閒額頭青筋暴起，九品靈根在如此龐大的靈力衝刷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那如砂礫般粗糙的靈根正在寸寸碎裂。
“破而後立，方見真我。”沈長生的聲音在識海中回蕩。
劇痛中，沈閒恍惚看見自己丹田內浮現出一枚金色種子——那是離火真印凝聚的本源。
種子在靈力洪流中沉浮，表麵逐漸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哢嚓！”
隨著一聲隻有沈閒能聽見的脆響，金色種子徹底破碎。
但預想中的靈力潰散並未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
“咦？”沈長生突然輕咦一聲：“這是……離境本源？”
這時，他才注意到，對方身上竟然有離火真印。
這就意味著，對方獲得了離境的認可。
這可非同凡響。
沈長生雖為七階法陣創造者，但實際上他隻是修複補全了這座法陣，它的來曆，涉及沈家更古老的曆史。
所以當看到對方得到離境認可的時候，不可避免的驚訝了一下。
“看不出來，這小子竟有如此大氣運。”陳長生感歎一句。
到了他這個層次，才會明白，所謂天賦資質在絕對的氣運麵前，不值一提。
因為前者都可以借助外物擁有，但後者卻玄之又玄，難以把握。
這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絲其他心思。
沈閒此刻已進入玄妙狀態。
他內視丹田，隻見原本如砂礫般駁雜的靈根碎片正在重組，漸漸凝成一片晶瑩如玉的新生靈根。
“這是……”
隻見新生靈根表麵浮現出兩道玄奧紋路，一赤一金，如同兩條遊龍纏繞。
更驚人的是，靈根本體竟呈現出罕見的琉璃質地，在丹田中散發著溫潤光澤。
雙屬性靈根！
修仙界，上品靈根一般為雙屬性靈根。
屬性之間若相生則修煉更順暢，若相克則需特殊功法調和。
而隨著靈根的蛻變，沈閒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拉入一片奇異空間，左側是焚天烈焰，右側是滅世雷霆。
他就站在這兩種極端力量的交界處，感受著它們既相克又相生的奧義。
“隻是二品靈根？”外界，沈長生瞧見這一幕，言語中帶著一絲可惜。
原本，他估摸著對方最少也得是個地靈根。
卻不曾想最終隻蛻變成了二品靈根。
雖是上品靈根，但可遠遠不夠……
還是資質太差了啊！
沈長生內心感歎一句。
這讓他原本產生的想法又動搖了起來。
時間流逝，沈閒終於是適應了靈根蛻變帶來的變化，緩緩睜眼，渾身散發著莫名氣息。
他下意識運轉心法，發現以往晦澀難通的經脈此刻竟如江河奔流般順暢。
“這就是……二品靈根的威能？”
沈閒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泛著玉澤的雙手。
曾經需要耗費半日才能完成的周天循環，如今呼吸間便可達成。
“謝先祖賜福！”他心情舒暢，再次向沈長生行禮。
沈長生卻負著雙手，雙瞳流光閃爍，正在回溯著整座法陣發生的事，想要看看麵前這位沈家子弟有沒有資格承受那一件寶物。
第一關，他看到了對方手持寶劍大殺四方的畫麵，那散發的分明是半步金丹實力，可為何自己卻看不透其境界，真是怪哉。
第二關，他看到了對方在離境之中動用的龐大神識，那力量絕非築基修士能夠擁有。
再到第三關，借助離火真印，這小子的破解速度快得有些不同尋常，似乎掌控著某種強大心法。
沈長生回過神，再看向麵前之人，變幻的眸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而對方則始終保持著行禮姿態，沒有妄動。
“罷了。”
他輕歎一聲，那雙日月同輝的眸子驟然迸發出璀璨神光，整個祖祠內的空間都為之一震。
沈長生負手而立，衣袍無風自動，周身流轉的混沌之氣化作實質般的威壓。
“沈閒。”
這聲呼喚仿佛自遠古傳來，帶著跨越時空的滄桑。
祠堂四壁的道韻刻痕同時亮起，將初代家主的聲音層層放大，在虛空中激起陣陣漣漪。
“本家主且問你……”
每一個字落下，都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沈閒神魂顫動。
“若沈家衰敗，淪落為三流末族……”
沈長生的聲音突然拔高，祖祠穹頂的三十六盞長明燈同時爆發出刺目光芒：“你可有信心……”
“令其重登巔峰！”
“問鼎大陸第一世家！”
最後八字化作實質的金色符文，如泰山壓頂般懸在沈閒頭頂，每一個筆畫都蘊含著令人窒息的威能。
祠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連時間都為之靜止，唯有這個問題在虛空中不斷回蕩。
沈閒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有！”
僅僅一個字，此刻卻顯得異常沉重。
他抬起頭，直視著那威壓，聲音堅定得可怕。
沈長生自始至終都在注視著他，直至對方給出答案，那雙瞳流露出一抹異色。
自己這問題隻是為了檢驗其道心。
而對方的回答甚至比上次那小子還要堅定。
這是為何？
明明他的天賦資質都不及對方才是，到底是哪來的底氣？
其實，沈閒之所以這般堅定，純粹就是對女帝的自信。
他相信，這位女帝早有一天會重臨巔峰，而得到係統賜福的自己，完全不需要努力，天天睡覺也能問鼎天下，踏足仙巔。
既然如此，那守護一個家族，又有何難？
退一萬步講，就算女帝不行，自己難道還不能找其他道侶？
有姻緣賜福的加成，沈閒隻看到一條直通仙境的光明大道。
自己甚至都不需要走，躺著就能走到終點。
“好！”
沈長生眼中神光暴漲，聲音如洪鐘大呂在祠堂內回蕩。
他凝視著沈閒，目光中透著罕見的讚許之意。
“道心如鐵，氣運加身，方能在仙途上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這位合體真尊負手而立，周身混沌之氣翻湧如龍。
先前的疑慮此刻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現璞玉的欣慰。
“既如此……”
他抬手輕點虛空，指尖綻放出萬千道紋。
那些紋路交織變幻，竟在沈閒麵前凝聚成一部古樸經卷。
“本家主今日賜你沈家祖傳道經，助你參悟大道玄妙，執掌此陣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