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文走出指揮室,看到時間也不早了,於是打算去軍官餐廳吃飯,過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亞軒兒。
“喲,亞軒兒,你下班了?”
亞軒兒最近的工作是負責幾個安全區的戍衛規劃和執行,也算是高升了。
“你工作得怎麼樣?委員長閣下。”她打趣道。
“我又不會微操,”木子文哈哈一笑,“今天我把一個世家大族的子弟收拾了一頓,讓他知道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家子弟?子文,我跟你講,最好彆跟那些世家的人打交道,”亞軒兒擔心的看著他,“總司令員有點不厚道,他讓你當反腐委員長,這其實是把你往火坑裡麵推啊,要知道反腐的目標大部分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
“這有什麼,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哎呀,”亞軒兒非常擔心他,焦急得跺起腳,“子文,世家大族的內部勢力鬥爭,我們這些軍人摻合進去是很麻煩的,要知道總司令員也是世家大族聯合推選出來的,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肯定沒辦法保你周全的,倒不是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你的大好前途就會被乾擾,很多事情不是國家法律規定能解決的,人情世故非常重要,能明白我說的話嗎?”
“亞軒兒,我理解你說的,”木子文拍拍她肩膀,“但是總司令員對我非常好,同時我本身也希望國家民族乃至全人類都能步入更美好的未來,現在怪獸的危機基本沒什麼威脅了,那些世家大族如果真想搞事,那我不會慣著他們,因為我可不會吃悶虧的。”
“哎呀,子文你,算了算了,”她撇撇嘴,“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就跟我講,我出麵替你解決,好嗎?”
“好好好,就按你說的來。”木子文笑著說。
暮色籠罩的走廊裡,亞軒兒軍裝袖口沾著沙盤推演的彩粉,手裡還攥著半截沒吃完的能量棒。她斜倚在落地窗前,玻璃倒映著基地外圍的探照燈光,將她的側臉割裂成明暗交織的碎片。
木子文嗅到空氣中飄來食堂紅燒肉的醬香,肚子適時發出咕嚕聲。他注意到亞軒兒眼底泛著青黑,作戰靴邊緣沾著泥濘——這是剛從邊境巡視回來的跡象。“前兩天三號安全區暴動,聽說有人徒手拆了防暴車的車門?“他故意揶揄道。
亞軒兒把能量棒包裝紙揉成團砸過來:“那些克扣救濟糧的蛀蟲,就該嘗嘗車門拍臉的滋味。“她突然壓低聲音,指甲掐進窗台縫隙,“葉家的人在打聽你上周提審的事,後勤部那個王主任今天突然請了病假。“
餐廳方向傳來碗碟碰撞的脆響,幾個穿著定製軍裝的年輕軍官嬉笑著走過。領頭的葉家旁支故意撞了下木子文的肩章,皮靴踩過亞軒兒腳邊的能量棒包裝,碾碎的巧克力碎屑粘在鞋底拉出褐色的痕。
“看什麼看?“那人斜睨著木子文胸前的委員長徽章,“抓貪官抓到食堂來了?“
亞軒兒按住木子文繃緊的手臂,指尖陷進呢料軍裝。她抬腳將包裝紙踢到對方鋥亮的靴麵上:“勞駕,垃圾分類在西南角。“
半年後,木子文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卷宗,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個殺害了平民的軍官,他詳細的了解一下這個軍官殺害平民的原因,原來是這個平民不滿他所在安全區的這個來自世家大族的軍官肆意妄為的行徑,例如在餐館吃飯不給錢,調戲平民家的女兒,於是將該軍官的行為舉報給了軍隊駐紮營地,結果被這個被舉報的軍官所知曉了,一怒之下殺了平民,木子文盯著案卷裡被害人女兒的照片。女孩左眼淤青蔓延到太陽穴,法醫報告顯示她父親被軍刺捅穿肺葉前,曾遭受長達二十分鐘的虐打。他抓起內線電話,聽見總參謀長打著官腔說“證據鏈存在瑕疵“,陶瓷聽筒在掌心裂開細紋。
木子文皺眉,他想不到即便戰爭都快結束了,無論是軍官的專業素質還是部隊紀律問題,依然這麼嚴重,他寫了份材料給軍事法庭,要求對這名軍官依據相關刑法與軍法嚴肅處理。
很快結果下來,軍事法庭卻認為因是特殊時期,對該名軍官判處有期徒刑10年,緩刑15年。
木子文勃然大怒,這明顯的是偏袒,於是他一怒之下來到軍事法院的駐地,找到總審判庭庭長,軍事法院大理石台階上積水倒映著霓虹,木子文踹開總審判庭銅門時,震落了牆麵的《廉潔自律守則》。五十歲的庭長正在給金絲雀喂食,鳥籠裡昂貴的藍喉歌鴝嚇得撲棱翅膀,粟米灑在判決書鮮紅的“緩刑“二字上:“這個軍官的案子是誰負責的?”
總審判庭庭長戰戰兢兢的說:“是二號審判庭負責的。”
“這個軍官殺了平民,而且還是該平民舉報其違法行為的情況下,對該平民報複,導致其被殺害,這種情況下,你們都能判個無期徒刑,沒人在後麵運作這件事,鬼都不信!”
“子文同誌,你還不明白嗎?這個軍官是來自世家大族中勢力最強大的葉家,他們那邊力保該軍官,因為這個人是他們家葉老爺子的親孫子,孩子母親來自蕭家,強強聯合,你說我們怎麼敢跟他們對著乾?”
“放你娘的狗屁!”木子文怒斥,“你們他媽的是東康軍隊的乾部!不是那些世家的乾部,我現在要求你們立刻按照法律,合理合規的給他判處死刑!不然我這個反腐委員長,讓你們今後的仕途吃不了兜著走!哼,我想那兩個家族給你們的好處也不少吧,要不我請你們去我的審訊室坐坐?”
“或者你知道現在安全區黑市怎麼交嗎?“木子文抽出配槍拍在檀木桌麵,震得青花瓷筆筒裡的狼毫亂顫,“一條人命值二十箱壓縮餅乾!“他揪住庭長刺繡領口,嗅到對方身上雪鬆香薰都遮不住的冷汗味,“或者我該查查你兒子在北境銀行的賬戶?“
“哪敢,哪敢,”總審判庭庭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早就聽聞木子文那無人知曉的審訊室,隻要嫌疑人進去了,出來的基本都精神失常,沒人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那些嫌疑人身體上都沒有出現任何的傷痕,沒人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告他刑訊逼供,“您的要求是判處那個軍官死刑?我建議改為無期徒刑,這樣給雙方都有一個下去的台階。”
“殺人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庭長,按照現有法律,軍官殺了通過合法渠道舉報的平民,你認為該判什麼呢?”
總審判庭庭長支支吾吾了半天:“該······該······該判死刑,死緩怎麼樣?”
“死刑立刻執行。”
“這······好,好吧,按您說的來。”總審判庭庭長知道,自己最好按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委員長說的來辦,不然自己可能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雖然這個反腐委員長是戰場上對抗怪獸潮的英雄,但在軍隊內部,對他的意見其實是很大的,因為總司令員的刻意提拔,早就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就算他戰功赫赫,在軍隊待這麼短的時間就被升到了大校軍銜,嫉妒的人還是有很多的,同時庭長也知曉總司令員和這個委員長對那些世家大族都不滿,自己得趕緊處理了這邊的事情後,去找世家的人說明一下情況,表示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陷入這種政治鬥爭中,這種年頭,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不出所料,儘管死刑立刻執行的審判結果出來了,但是仍然受到了許多阻撓,理由都是證據不足。
木子文對此深感煩惱,卻又無可奈何。
直到深秋的銀杏葉落滿司令部庭院時,木子文在檔案室角落發現被篡改的監控記錄。硬盤表麵結著蛛網,負責看守的老兵嘟囔著“係統升級“轉身離去,褲袋裡露出的鉑金煙盒印著葉氏家徽。窗外突然響起防空演習的警報,驚飛了總審判長辦公室裡新換的畫眉鳥。
“死刑,立刻執行,”木子文將檔案費拍到桌上,“我將親自監督執行!”
死刑流程還沒開始,很快,一係列頭疼的事情接連發生,先是自己安排重修監獄的計劃被總司令員駁回,看到總司令員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勁,隨後又是接二連三的匿名投訴,這些投訴都是莫須有的事情,他感到十分不安,但是又沒辦法找到投訴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