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有些踉蹌,但仍舊試圖找到其他可以幫忙的人。
小太監的目光在雨中四處搜尋。
雨中賽場上,宋初堯大半身體緊緊趴在馬背上。
雨水打濕了她的衣服。
冰冷的感覺讓她不住地顫抖。
馬匹起落之時,她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疼痛!
最終,她穩住了。
儘管如此,她的手指仍然緊抓著馬鬃,生怕下一刻又被摔下馬來。
那個明顯新進宮不久的小太監不知道。
在馬場後的小樹林裡,有一個藏在草叢中的小坡。
宋初堯向那方向疾馳而去。
很快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馬匹與昏迷不醒的淩楚淵。
她立刻跳下馬,心中充滿了焦急。
她快步上前查看情況,發現淩楚淵倒在泥濘的地麵上。
看來他是從馬上掉下來的。
額頭滿是血跡,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
鮮紅的血液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沿著他的臉龐流淌下來。
宋初堯跪在他的身邊,用手輕輕拭去他額頭的血跡。
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受傷的前額,而是男人的手!
當她觸到腫脹的手臂時,臉色頓時變得沉重。
果然又受傷了。
宋初堯既生氣又無奈。
本以為經曆了多年風雨之後,他已經過了那個魯莽行事、不顧後果的年紀,沒成想還是那個老樣子。
她的眼中充滿了責備。
接著,她又注意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淤青。
這個傷顯然不是這次摔出來的,更像是最近與人爭執打架所致。
那塊淤青雖然不顯眼,但依舊清晰。
想到玄知那天晚上說的事情。
宋初堯的心情瞬間複雜起來,忍不住咬緊了嘴唇。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她知道自己想要帶他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他的手也沒有時間耽擱。
四下望了一眼後,宋初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單薄的肩膀上。
她咬緊牙關,忍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步一步向前方的廢棄馬棚走去。
就連宋初堯自己也沒料到。
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能如此有力。
儘管馬棚久無人使用,已經變得破舊不堪。
但裡麵的乾草、木板還是保存得相當完好。
宋初堯小心翼翼地把淩楚淵放下來。
然後迅速拿起一塊木板,開始處理他的手臂。
宋初堯全神貫注地處理著傷勢,並沒有察覺到淩楚淵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
因為摔得腦袋疼,他隻看到麵前有個忙碌又模糊的人影。
那個人影既熟悉又陌生。
明明沒有看清楚任何東西。
但他的心卻像是被猛地撞了一下。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當他的手臂受傷時,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
淩楚淵不確定地叫了一聲:“黛瀅?”
這個稱呼顯然讓對方愣住了,連手裡的木板都顫了一下。
那一瞬,外麵的雨聲更大了。
等淩楚淵努力想看清她的臉龐時,眼前卻突然一片漆黑。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另一番天地。
他發現自己已經在瑤光殿裡。
“殿下醒了!”
是玄知的聲音。
“淵兒?你還好吧,還有哪不舒服嗎?”
睜開眼,他看見的是秦皇後。
淩楚淵輕輕皺了皺眉。
這種被關心包圍的感覺讓他感覺難受。
“你可嚇壞母後了!雨下的這般大,你去騎什麼馬?還好玄知及時找到了你,否則真出事了,讓母後怎麼安心!”
要不是之前為了選妃的事情而跟兒子發生爭執。
也許他就不會去冒雨騎馬。
淩楚淵動了動身體,緩緩坐起來。
“是你找到我的。”
聽到主子詢問,玄知鄭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是屬下發現了您。當時您獨自一人,暈倒在偏僻角落裡廢棄的馬廄中。”
“我一個人?”
“發現我的時候周圍確實沒有彆人嗎?”
見此情景,玄知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殿下,除了負責管理那片區域的老太監外,並沒有其他人存在。”
“好了,好好躺著!”
看到兒子想要掙紮起身,秦皇後趕緊上前將他按回床上。
“聽太醫診斷後才知道,原來你手臂上的傷並非新患,而是舊疾複發。為何這件事情你會一直瞞著母後?”
“母後,既然我現在都這樣了,難不成您還打算堅持逼我去參加選妃儀式?”
麵對這般調皮的反問,秦皇後瞪圓了眼睛,佯裝生氣地質問道:“你這個臭小子,你該不會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吧!”
“沒想到還真讓您猜對了呢。”
秦皇後嗔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滿,卻並沒有將他的話當真。
不管怎麼說,雖然淩楚淵年輕氣盛,有時做事有些衝動。
但他總歸不至於如此魯莽,竟然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更何況,秦皇後也不相信黛瀅有那種能力。
也許這件事真的隻是個巧合罷了!
然而無論如何,現在淩楚淵確確實實地受了傷。
秦皇後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地說:“算了,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
聽到這話,黛瀅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
秦皇後無意間瞥了一眼黛瀅的表情變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像這樣連情緒都無法掩飾的人,根本就不配待在這。
她真是那位禦史大人留下的女兒?
儘管那位禦史談不上特彆賢明能乾,但畢竟出身於名門望族。
那麼他的後人,怎麼會表現得這般沒教養?
越是細看黛瀅,秦皇後就越發覺得反感。
“好了好了,”秦皇後溫和地叮囑道,“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當她再次看向旁邊的黛瀅時,臉一下就冷了下來。
“好好伺候,要是太子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
黛瀅對秦皇後有些畏懼,不敢頂嘴,連忙低頭應聲。
“是,娘娘。”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小心翼翼。
送走了秦皇後後,黛瀅回頭一看。
正好見到淩楚淵正盯著自己受傷的手臂發呆。
“殿下,先喝藥吧。”
黛瀅輕輕地走到他身邊。
淩楚淵輕輕嗯了一聲:“放著吧。”
他心不在焉的樣子,讓黛瀅更加緊張。
“殿下,您不喜歡奴婢照顧?如果您真的不想奴婢照料,奴婢可以離開,但這藥必須得喝,不然手臂上的傷怎麼能好?”
黛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