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但死人卻可以複活。
葉孤燈盯著二樓那張與掌櫃一模一樣的臉,握刀的手第一次微微顫抖。
柳殘陽的火焰長刀橫在胸前,冷笑道:“裝神弄鬼!”
黑衣人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聲音沙啞:“七年了,你們還是這麼衝動。”
葉孤燈忽然道:“你不是掌櫃。”
黑衣人笑了:“哦?”
葉孤燈的刀尖指向地上的屍體:“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你沒有。”
黑衣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柳殘陽趁機一躍而起,火焰長刀劈向二樓!
“轟!”
木屑紛飛,黑衣人卻已消失不見。
隻有他的笑聲在客棧內回蕩:“三把刀重聚之日,血燈籠再亮之時……葉孤燈,你逃不掉的!”
一、六指之謎
風無痕的屍體已經冰冷。
葉孤燈蹲下身,掰開他的左手——掌心赫然有一道黑色的紋路,像是一條蜷縮的蟲子。
柳殘陽皺眉:“噬魂蠱?”
葉孤燈點頭:“他臨死前說的沒錯,蠱毒已經侵入心脈。”
柳殘陽盯著那道黑紋:“所以,他真的被控製了?”
葉孤燈沉默片刻,忽然道:“你還記得七年前,我們接到的最後一個任務嗎?”
柳殘陽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殺一個賣燈籠的姑娘。”
葉孤燈緩緩起身:“但我們誰都沒見過雇主的真麵目。”
柳殘陽冷笑:“現在見到了——就是那個戴青銅麵具的混蛋。”
葉孤燈搖頭:“不,我懷疑他也不是真正的雇主。”
柳殘陽挑眉:“什麼意思?”
葉孤燈指向風無痕的屍體:“他臨死前說,血燈籠的首領是我們絕對想不到的人。”
柳殘陽忽然明白了什麼:“你是說……”
葉孤燈的目光轉向客棧外:“我們中,還有一個活著的人。”
二、雪夜追蹤
雪地上,有一串新鮮的腳印。
從客棧二樓延伸出去,消失在遠處的鬆林中。
柳殘陽握緊長刀:“追?”
葉孤燈點頭:“他故意留下腳印,就是在等我們。”
柳殘陽咧嘴一笑:“那就讓他等個夠!”
兩人踏雪而行,刀光映著雪色,森冷如鐵。
鬆林深處,隱約有火光閃爍。
那是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廟前掛著一盞紅燈籠。
燈籠亮著,血一般的光。
柳殘陽啐了一口:“又是這鬼東西!”
葉孤燈卻盯著廟門:“有人。”
廟門半開,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在神像前跪拜。
那人穿著掌櫃的衣服,左手放在供桌上——
六根手指。
三、真假之間
柳殘陽的刀已經出鞘:“裝神弄鬼,找死!”
葉孤燈卻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等等。”
廟內的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正是死去的掌櫃。
但他的眼神卻無比清明,與客棧裡那個畏畏縮縮的掌櫃判若兩人。
“你們來了,”掌櫃的聲音低沉,“比我想象的慢。”
柳殘陽厲喝:“你到底是人是鬼?”
掌櫃的笑了:“是人,也是鬼。”
他緩緩抬起左手,六根手指在燈籠的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七年前,是我雇你們殺那個姑娘,”掌櫃的語出驚人,“但我也救了你們。”
葉孤燈冷冷道:“什麼意思?”
掌櫃的指向那盞紅燈籠:“她不是普通的賣燈籠姑娘,她是噬魂蠱的宿主。”
柳殘陽皺眉:“所以?”
掌櫃的歎息:“殺她,是為了阻止噬魂蠱蘇醒,但你們卻被蠱毒反噬。”
葉孤燈盯著他:“那你為何還活著?”
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因為我才是真正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柄飛刀突然穿透他的咽喉!
鮮血噴濺在紅燈籠上,燈籠的光驟然變得刺目。
廟外,傳來青銅麵具人的笑聲:“故事講得不錯,可惜都是謊言。”
四、血燈籠之主
掌櫃的屍體倒下時,神像後走出一個人。
一個他們都認識的人。
賣燈籠的姑娘。
她穿著七年前那件素白裙子,手中提著一盞嶄新的紅燈籠。
柳殘陽的刀差點脫手:“你……你沒死?”
姑娘笑了,笑容卻冰冷如霜:“我當然死了,但現在,我又活了。”
葉孤燈的刀紋絲不動:“你是噬魂蠱。”
姑娘點頭:“不錯,我是蠱,也是人。”
她輕輕撫摸燈籠:“七年前,你們殺了我,卻讓我的魂魄與蠱蟲融合,成了現在這樣。”
柳殘陽厲喝:“少廢話!受死!”
火焰長刀劈出,卻被姑娘輕輕一揮手擋開。
“沒用的,”她輕笑,“你們的刀,傷不了我。”
葉孤燈忽然道:“但有人能傷你。”
姑娘挑眉:“哦?”
葉孤燈的目光越過她,看向廟外:“你說是嗎——真正的血燈籠之主?”
風雪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
他手中提著一盞青銅燈籠,臉上戴著——
柳殘陽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