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紅袖的血已經冷了。
柳墨站在七殺堂總壇的廢墟前,手中緊握著那瓶“雙生劫”。
阿雪站在他身旁,銀簪上結了一層薄霜,寒氣從她的指尖蔓延,連呼吸都帶著白霧。
“她是你姐姐。”阿雪的聲音很輕。
柳墨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瓷瓶上,瓶身刻著兩行小字:
【雙生服之,一死一生】
【一生一死,同歸同去】
阿雪冷笑:“原來這就是解藥。”
“也是毒。”柳墨收起瓷瓶,“七殺堂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人活。”
遠處傳來馬蹄聲,黑馬踏著晨露奔來,口中銜著一塊染血的銅牌——財神令。
柳墨拾起銅牌,背麵刻著【午時三刻,斷劍崖】。
“財神爺在等我們。”
阿雪銀簪一轉:“那就去。”
斷劍崖。
風如刀。
財神爺站在崖邊,金麵具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手中把玩著一把斷劍——正是柳家祖傳的柳葉劍。
“來得正好。”他的聲音依舊尖細,“剛好可以看場好戲。”
柳墨青霜劍出鞘:“紅袖死了。”
“我知道。”財神爺輕笑,“她本就不該活著。”
阿雪銀簪直指財神爺:“你究竟是誰?”
財神爺緩緩摘下麵具。
麵具下的臉,竟與七殺堂堂主一模一樣!
“三十年前,七殺堂主有個孿生兄弟。”財神爺撫摸著斷劍,“可惜,江湖隻需要一個‘財神爺’。”
柳墨瞳孔驟縮:“所以你們……”
“輪流當。”財神爺大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多有趣。”
他忽然將斷劍拋向柳墨:“這把劍,還給你。”
柳墨接劍的瞬間,崖底突然射出數十支弩箭!
阿雪銀簪橫掃,寒氣凝結成冰牆,擋下第一波箭雨。
但她的臉色更白了,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寒髓反噬的滋味如何?”財神爺拍手,“再動內力,你會先把自己凍死。”
柳墨雙劍交叉,青霜與柳葉同時嗡鳴:“阿雪,退後。”
財神爺搖頭:“沒用的。”
他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個銅鈴,輕輕一搖——
“叮鈴!”
柳墨體內的焚心散猛然爆發!
血管如同被烈火灼燒,青筋暴起,眼前一片血紅。
阿雪也好不到哪去,寒髓失控,銀簪上的霜迅速蔓延至手臂,皮膚開始龜裂。
“雙生劫,本就是為你們準備的。”財神爺微笑,“焚心與寒髓相生相克,你們越靠近,毒發越快。”
柳墨單膝跪地,雙劍插入地麵支撐身體。
阿雪咬牙:“那就……一起死!”
她猛地撲向財神爺,銀簪直刺咽喉!
財神爺側身避開,反手一掌拍向阿雪心口!
柳墨暴起,青霜劍橫斬,逼退財神爺!
“沒用的。”財神爺冷笑,“你們殺不了我。”
“是嗎?”
柳墨突然將“雙生劫”瓷瓶拋向阿雪:“接著!”
阿雪淩空接住,毫不猶豫仰頭飲下一半!
柳墨同時吞下另一半!
財神爺臉色大變:“你們瘋了?!雙生劫服下,必有一死!”
“那就賭一把。”柳墨抹去嘴角血跡,“看誰先死。”
藥入喉,柳墨體內的焚心散瞬間平息,青霜劍泛起幽藍寒光;阿雪的銀簪則燃起赤紅火焰,寒髓化為熾熱!
財神爺終於慌了:“不可能!雙生劫應該——”
“應該讓我們自相殘殺?”阿雪冷笑,“可惜,你算錯了一步。”
柳墨雙劍齊出:“雙生劫,本就是情義之藥。”
“不——!”
財神爺暴退,卻快不過雙劍合璧!
青霜冰封其左,柳葉斬斷其右!
銀簪如流星,穿透財神爺咽喉!
“你……”財神爺跪地,金麵具裂成兩半,“怎麼會……”
柳墨收劍:“三十年的債,還清了。”
財神爺倒地,斷劍崖恢複寂靜。
夕陽西下。
黑馬在崖邊等候多時。
阿雪看著手中的銀簪,霜與火都已消退,隻剩一抹淡淡的紅。
“毒解了。”
柳墨點頭:“解了。”
“接下來去哪?”
柳墨望向遠方:“江湖很大。”
阿雪翻身上馬:“那就走。”
柳墨輕笑,躍上馬背。
黑馬揚蹄,奔向落日餘暉。
斷劍崖上,隻餘兩把交錯的劍影——
一青一白,如故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