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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都是利益(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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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候還反應不過來,那就是蠢貨裡的蠢貨了。

嚴鵠愣了一下後,沒理財挑事的白榆,隻對緹帥陸炳說:“如此低級粗陋的手段,緹帥不會看不穿吧?”

沒等陸炳回應,旁邊白榆就插話說:“那又如何?”

嚴千戶鼻子差點都氣歪了,你公然把我陷害了,然後說“那又怎樣”?這是多瞧不起人?

還沒等嚴千戶發作,白榆又道:“你還不夠格與緹帥對話,等著你家長輩與緹帥交流吧!”

這句話頓時又把嚴千戶噎住了,隻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出不來。

今天對方陷害自己的手法確實很簡單,甚至可以說粗糙之極,可自己偏偏就中了圈套!

正所謂菜就是原罪,現在自己再嗶嗶陸炳看穿沒看穿,又有什麼意義?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陸炳揣著明白裝糊塗,除了皇帝誰又能讓陸炳不裝?

不過嚴千戶也不算是蠢到家的人,迅速又找到了另一個角度。

“焉知劉存義不是信口開河,為了脫罪,故意捏造情報?

甚至還嘩眾取寵,連踏馬的白蓮教都說出來了!還有蔡時亨這個首領名字,我怎麼就沒聽說過?”

這時候屋裡最緊張的人其實是錢百戶,事情搞這麼大,也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嗎,會不會成為犧牲品?

他隻是一個小小百戶,一直過著打卡上班、每月領一次俸祿的生活,怎麼最近日子突然就這麼刺激了?

如果又牽涉出白蓮教,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

白蓮教這玩意,屬於地下秘密教派,算是讓朝廷非常敏感的存在。

拋開教義先不談,白蓮教最突出的表現形式就是聚眾斂財和造反,一直就是朝廷絕對禁止和打擊的對象。

尤其近些年在山西,大批白蓮教的教眾遭受打擊後,逃亡塞外,投靠了北虜俺答汗,成為北虜入寇的帶路黨。

所以當前朝廷對待白蓮教的態度,更是空前嚴厲和高壓。

陸炳這時候也不太放心的看向白榆,你小子不會真膽大妄為的編了一份假情報吧?

先前朝廷上下可都認為,在京城這種官方力量強大的地方,並沒有成組織的白蓮教活動。

白榆至少在表麵上還挺鎮靜的,淡淡的說:“首先,無論舉報是否真假,嚴長官都有滅口嫌疑。

其次,有了人名為線索,發動官校、兵馬司、火甲,進行全城搜尋,看結果不就行了?”

陸炳考慮了片刻,就下令道:“先將嚴千戶軟禁了!本官現在去總衙,部署全城搜尋!”

如果有了白蓮教線索都不查,那還是錦衣衛嗎?

哪怕抓不到這個“蔡時亨”,也能打草驚蛇阻絕白蓮教在京城的活動。

看著陸炳離去,錢百戶忍不住對白榆抱怨說:“我理解你們年輕人急於搞事業的心情,但你這次做的局牽連層次太高了。

嚴鵠掉坑必定拖累嚴黨,從而對文官圈子的利益爭奪形成影響。

咱們隻是錦衣衛軍戶而已,管文官圈子那些閒事做什麼?”

白榆也不好解釋,隻能說:“你不懂,我這都是著眼於幾年、甚至十年以後。”

彆的不說,至少可以提前刷一波徐階的好感度啊,現在暗中阻擊嚴黨的人不就是徐階麼?

但這些根本沒法對彆人講,白榆也隻能藏在心裡。

而後錢百戶又問:“你怎麼又把白蓮教扯出來了?白蓮教首領蔡時亨這條情報,到底準確麼?”

白榆歎道:“這個說起來就話長,原本是想把‘嘉靖嘉靖,家家皆淨’這條順口溜的源頭栽贓給某個寺院。

這年頭很多寺廟都兼營高利貸業務,可以找一個放高利貸比較狠的寺廟,然後把罪名安上去。

這樣順口溜的源頭被查處了,不用還貸的百姓拍手稱快,崇道反佛的帝君也滿意,上上下下皆大歡喜。”

錢百戶:“”

白校尉你這思路,可真像是個浸潤了幾十年的黑心老錦衣衛。

不過後來白榆打開ai助手查閱相關資料時,偶然看到一條信息,說這時代京城有個白蓮教首領叫蔡時亨,核心信眾數百人。

所以白榆又靈機一動,把政治敏感度更高的白蓮教給拎出來了。

如果真破獲了白蓮教大案,自己不就白撿一份功勞麼?

順手為之的事情,不要白不要。反正給嚴千戶扣的帽子越大,效果就越好。

但這一切還是無法對錢百戶解釋明白,於是白榆乾脆直接上總結:

“總而言之,我們這些做官校的,如果什麼都不做,就沒人怕我們!

我們必須要掀起大案,樹立起赫赫威名,才能嚇得住人!

從這個角度分析,白蓮教比放高利貸寺廟更有價值!”

錢百戶直接提煉出了關鍵詞:“你想嚇住誰?”

白榆答道:“比如說宛平縣的宋知縣啊。”

錢百戶更納悶了,“好端端的,你嚇他乾什麼?他也沒得罪過你吧?”

白榆說:“因為馬上縣試了啊,你也知道,我報考了的。”

錢百戶:“”

臥槽!白校尉你不會就是為了區區縣試,就故意掀起白蓮教大案吧?

說白校尉腦子正常吧,可行為和想法亂七八糟的,充斥著正常人無法理解的邏輯;

可要說他神經質吧,但卻總有明確清晰的意圖和目的。

反正錢百戶可以確認,他和白榆的思維仿佛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

另一邊緹帥陸炳回到錦衣衛總衙,將全城搜查的事項安排下去,便又回了西苑。

他找到大學士徐階,將今天的事情儘都告知。

徐階沒有談論如何拿捏嚴黨,也沒有談論白蓮教這個案子,反而說起了白榆。

“這個白校尉,就是先前在東朝房攪動風雨的那名校尉吧?”

陸炳答道:“正是。”

徐階點評道:“此人身份卑微,卻敢於屢屢獨走,看來生性就不受控製。這種性格的手下,隻怕養不熟啊。”

隻能說,白校尉琢磨著提前刷徐階好感度,純屬想多了。

是犯了想當然的幼稚病,是“皇帝金斧頭”式的想象。

不過陸炳這時候肯定不會放棄白榆這個代筆槍手,隨口道:“姑且用之。”

徐階說:“這樣的人,最多也就能用個年,否則就會脫出掌控。”

陸炳對徐階的判斷還是比較重視的,應聲道:“那就年後再說。”

如果白榆聽到這話,肯定笑出豬叫聲。

若曆史尚未改變,你陸炳一年內就得下線,還談什麼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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