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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後患無窮(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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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一臉懵逼的看著陸炳,自己又乾什麼了,值得緹帥你被氣成這樣?

不就是偷偷發表了幾段戲曲唱詞和詩歌嗎,但也沒暴露真實身份啊。

再說這事還是你那抽象大侄女牽頭的,苛責他這個小卒子是不是有點不分主次了?

錢千戶趕緊把陸炳請到主座上,然後又把其他閒雜人等驅逐了出去。

陸炳對白榆問道:“前兩天,香紅在戲台上演唱的那幾段曲詞,都是你創作的吧?”

白榆趕緊解釋道:“那都是受人之托而作。”

隨即又強調說:“而且在下當時隱姓埋名,並沒有讓外界知道在下的身份,緹帥大可放心!”

陸炳生氣的斥道:“你有沒有暴露身份,就先不說了!”

白榆就更不懂了,如果連這都可以先放一邊,那還有什麼可介意的?

又聽到陸炳斥責道:“我不止一次說過,你要老實點,不要亂帶朝堂黨爭節奏,是也不是?”

白榆感覺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大聲叫屈道:“在下自從受審以來,一直低調度日,不問外間世事,錢長官可以作證!”

陸炳直接開罵:“放屁!”

白榆雖然喜歡搞事,但絕對不背黑鍋,倔強的反問道:“緹帥如果認定在下犯了規,請拿出實據來。”

陸炳回答說:“你看看你寫的曲詞——做官還是大官好,大官就比小官高;一人之下萬人上,文官武將皆如貓;翻手為雲覆手雨,眉毛一動山河搖。

還有這——擺不完的闊氣,弄不完的權聽不完的頌歌,收不完的禮。”

“這有什麼問題?”白榆不知道今天自己是不是智商下降了,完全跟不上陸炳的想法。

不就是諷刺一下官場生態,至於上綱上線麼?

啪!陸炳猛然拍了一下扶手,“嚴黨認為,這幾段詞影射的是嚴首輔!是在戲台上當眾攻擊嚴首輔!”

白榆:“”

臥槽尼瑪!這是什麼抽象的連鎖效應?

愣了愣後,白榆不可置信的說:“嚴黨都是傻叉嗎?還有自行的對號入座的?”

陸炳答道:“不是他們自行對號入座,這些唱詞流傳開後,很多人都認為這是影射首輔嚴嵩!

麵對這種紛紛擾擾的流言,以及曲詞的廣泛流傳,嚴黨才會破防!”

這下白榆可以確定,自己確實比竇娥還冤!

於是再次叫天屈:“在下本意實非如此,都是彆人的惡意解讀!

我這個作者可以保證,這幾段唱詞完全沒有影射嚴首輔的意思!”

陸炳口不擇言的說:“你這原作者懂個屁!

你知不知道,嚴黨現在質問的是我,嚴黨以為又是我在幕後指使!”

這時候陸炳真有點心力憔悴的感覺,自從二月份以來,仿佛就陷入了與嚴黨持續高強度對抗的節奏中。

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根本停不下來。

細想起來,好像每次源頭都是眼前這個少年人,像是一個永不停歇的策源地。

嚴黨根基深厚,在這樣持續性高強度對抗的情況下,還能耗得起,但他陸炳和徐階卻有點難以為繼了。

雖說己方大體占了上風,甚至可以說一直在贏,可是消耗也巨大。

再這樣不停的耗下去,隻怕還沒鬥贏嚴黨,自己這邊就先耗沒了。

這時候,白榆也大致明白陸炳的意思了,立刻又進言道:

“現在就相當於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如果緹帥感受到壓力巨大,那麼嚴黨的感受也一樣!

這種時候,比拚的就是意誌力,看誰更能堅持!”

陸炳卻似乎完全不想與白榆談論政治,岔開了話題說:“關於你大鬨府衙之案的宣判,經過三法司會商,現在已經有了結果。”

白榆見陸炳不接茬,不由得陷入了失望。

看來上次對陸炳性格的判斷仍然成立,還是“乾大事而惜身”。

畢竟這陸炳一輩子實在太順了,從少年時就跟著嘉靖皇帝來京師,然後就順風順水一路青雲直上。

這就導致陸炳雖然很聰明,但明顯缺乏一種咬緊牙關死拚到底的血性和韌勁。

白榆一邊想著,一邊冷笑道:“真想不到,我這點事情居然還驚動了三法司會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三法司指的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一般三法司共同辦案時,還有東廠、錦衣衛在旁邊監視。

陸炳宣布結果說:“三法司會商後裁定,按照兵變處置。”

啥?白榆愕然的抬起頭來,怎麼還真判成兵變了?

當初自己提出“兵變”說法,隻是為了乾擾魏禦史判案思路,把魏禦史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導。

可是真沒想到,最後居然真把“兵變”安在了自己頭上。

堂堂的最高法司,怎麼抽象起來也是不要臉了?

陸炳解釋道:“為了那幾段唱詞,嚴厲指責我方又一次故意挑起事端,甚至告到了帝君麵前。

我方麵對的壓力實在太大,所以在其他方麵要給嚴黨一個交待,至少在表麵上要過得去。

看來看去,隻有以兵變來裁定,才能給你一定懲處,同時保住嚴黨的順天府尹,讓嚴黨閉嘴。

但同時,走兵變受招撫的路子,也不至於讓你傷筋動骨,算是兩邊都能接受的方案。”

對這種肮臟的政治妥協內幕,白榆毫無興趣,直接問道:“就說怎麼判的吧!”

陸炳便開始宣布說:“其一,保留身份,但革除現有差遣,退回原籍效力。”

這算是參與兵變軍士的標準待遇了,不會讓兵變軍士繼續在本單位繼續呆著,就算情有可原不另行處罰,也要趕回原籍。

白榆忍不住想了想,自己原籍算是哪?馴象所?

不過保留身份這點能說明,自己的小旗職務和月薪二石還在,算是靠山大佬們給自己爭取來的優待。

陸炳繼續說:“其二,罰你俸祿一年,另外賠償府衙受傷吏員十石米,所有罪錯不再追究。”

“不!!”白榆失聲大叫,心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把他這個小旗職務罷免都行,哪怕是校尉也可以不要。

小爺大不了去考科舉,不混你們廠衛圈子了!

但怎能罰款扣俸祿呢?已經窮成了這樣,發財還沒發起來,直接變成負翁,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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