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綿綿，遠處的霓虹燈在水汽中氤氳擴散，灑出一片模糊的光暈。
而城郊略顯偏僻的小樓內，牌局正酣。
陳宵神情專注地坐在床上，時不時丟出一張牌。
他對麵是有些戲謔的李默，旁邊趙紫喬也拿著一手牌，時不時插句話，順帶被陳宵嘲諷。
“炸彈！壓死！”
李默得意地甩出四張牌，衝著陳宵挑了挑眉，“老弟，你這牌也敢叫地主啊？”
半天時間，他的語言就已經被某人給同化了。
“吱呀！”
小樓的門被猛地推開，一股涼風灌入。
一個略顯老態的中年人走進來，他部分衣服被淋濕，頭發緊貼在額頭上，模樣有些狼狽。
“黑鳶，外麵下雨了還出去乾嘛？過來打牌啊！”
李默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牌，招呼道，“陳老弟運氣真差，打起來沒難度啊，你要不要來試試？”
說著，他站起身，“我正好去趟洗手間。”
黑鳶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苦笑著搖頭。
“不了，我可沒時間。剛收到消息，總部的人馬上就到了，我們得準備一下迎接。”
陳宵眼皮都沒抬一下，專注地研究著手裡的牌。
趙紫喬倒是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真的嗎？那……我男朋友呢？他是不是也快到了？我晚上接到他電話了！”
黑鳶聞言，回想了一下之前收到的通訊內容，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頓了頓，才開口道：“你的男友，是林……隊吧？他好像確實申請過加入行動，並且已經進入我們區了。不過……”
又看了一眼趙紫喬，“林隊確實上心，他打來電話全都在問你的事。”
黑鳶話音未落，門口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被雨淋透的身影跑進來，幾乎是撞開的門。
那人一進屋，便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紫喬！紫喬！你沒事吧？”
趙紫喬驚喜地站起身，迎了上去：“林晚！”
青年一把將趙紫喬緊緊抱在懷裡，才放下心來：“太好了，你沒事……我都擔心死你了！”
他抱住女人不撒手，來回看，不知道要盯出些什麼來。
趙紫喬俏臉一紅，連忙推開他，有些羞赧，“哎呀，這麼多人看著呢。”
剛打算起身的李默見狀，也忍不住打趣，“就是，小情侶親熱也注意影響嘛，我們這麼多單身的怎麼辦？”
林晚卻滿不在乎地甩了甩頭，目光掃過屋內，最後定格在床上的兩人。
“誰是陳宵？”
他語氣略微有些生硬，“算了，不管是誰，先感謝一下你救了我家紫喬。”
“你可以說一下你的卡號，事後會打筆錢給你，算是我私人的感謝……”
不等回答，他語氣一轉，帶上了不容置喙的口吻，“但現在情況緊急，我就不多說這些小事了。”
“現在556區情況緊急，大家都是對策人，剛好可以組建一個臨時行動小隊，互相策應，也好處理事件。”
“我是鎮守548區的對策人，對管理與對抗靈異有著一定的經驗，稍後可以共享下能力情報，我們也好製定作戰計劃。”
李默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他眯起眼睛，“小兄弟口氣不小啊。你這算是什麼？是請求？還是下通知？”
他轉向陳宵，“老弟，你怎麼看？”
陳宵依舊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整理手裡的牌，頭也沒回，“什麼怎麼看？”
“他讓咱們組建一個……臨時行動小隊呢~”李默拖長了語調。
“誰提議的？”陳宵反問，聲音平淡無波。
李默微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哦~~”
他轉向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林晚，“聽到沒，要不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的提議？”
林晚眉頭緊皺，不滿地盯著陳宵的背影：“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
陳宵隻是自顧自地敲桌子，催促道：“你既然不上廁所，就趕緊出牌，咱倆誰老弟，這把玩完還說不準呢。”
李默嘿嘿一笑，指了指林晚：“彆急啊，人家叫你呢。”
“誰在叫我？”
陳宵抬起頭，目光在屋裡掃視了一圈，最後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哪有人啊？我沒看見。”
李默憋著笑，用手指著林晚的方向：“喏，那不是嗎？”
陳宵順著他指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眨了眨眼，“哦？哪呢？”
林晚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周身的氣壓都仿佛降低了幾度。
李默打著配合，“人家還感謝你救了他女朋友呢~你這也太不給人麵子了。”
“感謝，就得有感謝的樣子吧？小孩兒都懂的道理，有人活這麼大了還不懂？”
趙紫喬見狀不妙，連忙拉住林晚的胳膊，低聲勸道，“林晚，你彆這樣說話，他們畢竟救了我……”
她用力將林晚往旁邊的房間拽。
林晚深深地看了陳宵一眼，眼神冰冷。他最終還是沒有甩開趙紫喬的手，被她強行拉著走向房間。
臨出門前，他停下腳步，冷聲道：“今天看在紫喬的麵子上，我先不跟你計較。”
說完，他跨出房間，右手看似隨意地在牆壁上輕拍了一下。
“噗！”
粉末爆飛的悶響聲傳來，牆灰簌簌落下，幾十公分厚的混凝土牆壁就這樣被洞穿，留下了巴掌大小的清晰窟窿。
黑鳶在旁邊，臉完全繃緊，一聲不吭。
官方的，野生的，不管哪個對策人，他都惹不起，這場莫名的衝突沒爆發，已經讓他鬆了口氣。
他現在隻能期望衛隊趕緊到場，以他的權限跟能力，把在場的眾人擰到一起。
李默倒是不以為意，他走過來，嘖嘖稱奇，“紅顏禍水啊，不過現在的年輕人，火氣是真大。”
他走到那個巴掌印前，仔細端詳，“這力道，嘖嘖，好像比你還大？”
他可是記得的，陳宵打穿一堵牆，可是用了很多拳。
陳宵也走過來，但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蹲下身，仔細觀察窟窿的周圍，又撚起一點飄落的粉末。
“這不是肉體能力。”
“哦？那是什麼？”李默有點好奇。
這個窟窿看似驚人，但周圍卻沒有一點裂縫出現，說明並非是遭到了衝擊才被打穿。
而剛才的悶響，若歸類為擊打聲，未免有些小；倒更像是打在大量的粉末上，才會出現類似的聲音。
他走到另一邊，後麵也沒有蹦飛的牆皮與水泥塊，隻有不少還在簌簌掉落的粉末。
‘應該是粉碎之類的性質……不過……？’
陳宵可是看的清楚，那一掌拍下去，林晚的手全部都被水泥灰覆蓋了，賣相根本不行，屬於是裝筆裝掉價了。
如果他是林晚，哪怕為了不掉臉麵，也得換個遠一點的牆壁……最好是自己身邊的，讓水泥灰飄下來沾兩人滿身。
“除非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