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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隨真並不傻,一答應這事,他心裡馬上就後悔了,暗想:”是啊,你的命保住了,我王隨真的小命恐怕要保不住了!”
不過,他轉念又想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區區一盞茶的功夫,料想一直運轉枯木神功,也應該支持的住!”
再說了,如果一感覺事情不妙,自己完全可以掉頭就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到這裡,王隨真盤膝坐定,眼問鼻,鼻問口,口問心,不管外部世界如何變化,隻一味打坐運轉枯木神功。
而戲曲班子這邊已然開始,先是簫聲大作,隨後兩名舞女一轉,那名絕色女子赤足而行,宛如蝴蝶入花叢,又如龍遊白雲中,盤桓來去,動作輕盈,皓腕玉臂,玉足如雪,又因為有人點起了嫋嫋香煙,女子身周雲霧繚繞,她舞蹈的身影在雲霧中忽隱忽現,真好似九天仙女在雲中舞蹈一般。
可她舞蹈的再美麗,也是對牛彈琴。
王隨真眼都不睜,如老僧入定一般,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這樣,可王隨真的情況,隻有他自己知道。
從舞樂大起的那一瞬間,王隨真就感覺到了異樣。
他雖然緊閉雙眼,但耳朵眼可沒閉上的功能。
管蕭之樂一起,王隨真就忍不住心中一顫。
他覺得這些的樂曲有些古怪,這樂聲一進入耳中,便猶如活物一般,從耳朵眼裡往裡鑽,分兵兩路,有的直鑽上了腦瓜頂,在腦瓜頂上瞎折騰,一個呼吸的功夫就把腦袋給整麻木了,有的則跟活蟲一般,順著脖子直爬到了身體裡,所到之處,酸麻脹痛,不適的異像層出不窮,弄的王隨真霎時之間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還不算完,隨著這名絕色女子的舞蹈,她身上不知為何,也開始散發出陣陣沁人心扉的香氣。
這股香氣如麝如檀,其香無比,令人一聞之下,隻覺骨酥肉麻,心神飄蕩,暈乎乎,輕乎乎,似乎整個人都到達了天堂,所有的痛苦都離自己而去,所有的快樂都從天而降,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溫暖的,一切都是愉悅的。
美妙的滋味,難描難述,難形難容。
任是誰身處於其間,都得沉迷,沉醉,沉淪這種美妙的滋味當中。
幸好王隨真不是普通人。
身體一對他的思想發出這種信號,他就敏銳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人本身的的思想其實跟肉體的思想是分開的。
當然,許多人將兩都混為一體,混為一談。
身體舒爽,思想跟著欲~仙~欲~死。
身體痛苦,整個思想都痛苦難擋。
但有的人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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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極其冷靜。
冷靜到了極致。
冷靜到了思想跟肉體完全分離的地步。
身體的所有感觸,思想都會冷靜的分析,然後得到結論。
絕不會跟隨著身體的感覺起伏。
順不妄喜,逆不惶餒,安不奢逸,危不驚懼,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王隨真當然不是天生如此。
他是經過經年累月的修煉,才勉強做到了這一點。
一感覺到身體想讓思想沉淪其中,王隨真就知道事情不妙。
思想上的麻醉化,會影響人做成正確的判斷。
人一旦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這句話是一句廢話。
但廢話往往是一句描述事實的真話。
人做出錯誤的判斷,往往會導致人的死亡。
現在的王隨真心裡門清,自己絕不能做出錯誤的判斷。
他見枯木神功也壓不下去耳朵和鼻端傳來的愉悅之感,把心一橫,用上了‘封’字訣,將聽覺和嗅覺都封了起來。
如果說聽而不見,嗅而不覺無效的話,直接物理封掉,更加有效。
果然,把聽覺和嗅覺一封,世界世靜了。
在王隨真腦海裡,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再次歸於平靜。
可惜,王隨真光顧著折騰聽覺和嗅覺,完全忘記了外部世界的變化。
那名絕色女子跳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陡然間身形一躍,已到了正打座的王隨真近前,纖纖玉指一晃,手間已經多了一杯美酒。
玉杯油潤,光華如雪,美酒滿杯,其色如血。
王隨真剛剛平靜下來,但隨著聽覺和嗅覺的失去,他那極強的警惕性也失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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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嘴角輕勾微笑,手托酒杯:“公子,還請滿飲此杯。”
王隨真不語,也不動。
女子並不等王隨真答話,拿手一托,將酒灌入王隨真口中。
美酒如蜜,順喉而下。
酒一喝下去,王隨真馬上察覺到了異常。
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喝。
可惜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晚了。
酒一入肚,王隨真隻覺得全身一熱,一股溫暖的熱流瞬間遊遍全身。
他隻覺得整個人都飄飄然,然飄飄,如入仙境,如臨絕頂,如越九霄,如升極樂,如禦龍攆。
所有的一切都變的微不足道,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不再存在,所有的一切感觸都在消散,隻有永恒的快感一直縈繞於心頭。
王隨真內功再深厚,此時也亂了道心,心中一嗔,於霎時間睜開了雙目。
眼前映入眼簾的景像,讓王隨真愣在了那裡。
眼前的所有景像,不知何時,早已大變。
那有什麼桌椅板凳?又那有什麼舞女和戲曲班子?
眼前隻有一名身穿大紅色喜袍,頭上高挽發簪的絕色女子。
這絕色女子不是彆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紅香姐。
王隨真一時迷離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現在在那裡?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麼事?
楊紅香嘴角含笑,眼如秋波,淡淡的眉梢之末,挾帶著三分喜意,卻有十七分挑逗的情欲。
嬌豔的兩瓣紅唇,似是在向王隨真索吻。
隨著美酒下肚,王隨真本已方寸大亂,封住的聽覺和嗅覺已然恢複,此時瞧著眼前的無邊春色,感受著紅香姐那一雙柔荑在自己耳垂上傳來的淡淡溫熱和細膩,王隨真心神在徹底的瘋狂的情欲和極度的冷靜撕扯下,慢慢陷入了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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