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沈霜梨不願意相信,她盯著那視頻的封麵足足有十幾秒,惴惴不安地咽動了下喉頭。
伸手去點開了那視頻。
纖細的手指帶著明顯的顫抖。
視頻非常高清,視角是俯拍的角度。
透過擋風玻璃,沈霜梨清楚地看到坐在駕駛位上的人是謝京鶴。
而他開的正是一年前攔腰撞上大卡車的那輛車。
沒有半點兒猶豫,握緊方向盤踩儘油門,不顧生死不顧自己有凝血障礙,徑直地撞了上去。
為她撞開那輛大卡車,為她開路保她平安。
震耳欲聾的駭人巨響重重地刺激耳膜,沈霜梨握著手機的手指無意識地驟然收縮。
那輛車硬生生將那輛重達十幾噸的大卡車撞開,拖拽出了十幾米之外。
那輛車停下的瞬間,大股大股的鮮血瞬間從車內蔓延出來。
沈霜梨另一隻手沒握著手機的手緊緊地攥緊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肌膚中,指骨泛起青白色。
心口處似有一塊巨石死死地壓著,壓著沈霜梨快要喘不上氣。
那輛車她從來沒見過謝京鶴開過,加上她離開前打的那通電話,沈霜梨便認定這隻是一場十分碰巧的車禍,車內的人也不是謝京鶴。
因為沈霜梨她自己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為她這般搏命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她的奶奶,一個是謝京鶴。
她的奶奶不在了,便隻有謝京鶴了。
沈霜梨難受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埋頭在膝蓋上,眼睛艱澀得厲害,滾燙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謝京鶴,我該拿你怎麼辦。
為什麼,你又好又壞。
葉菀言解釋:【那輛大卡車是原初菊開過來的,她有很嚴重的精神病,那天剛好從精神醫院逃出來了。】
當年原初菊造謠借謝京鶴的名號撈錢,謝京鶴曝光了她當小三的事情,她被原配老婆刮花了臉毀容。
從始至終,這些事情跟沈霜梨沒關係,但她逃出精神病院後第一個找的人是沈霜梨。
因為她知道,撞死沈霜梨,痛苦的是兩個人。
連一個外人都知道沈霜梨對謝京鶴有多重要。
葉菀言:【他當時傷得很重,沒有求生的意念,在搶救室躺了整整六個月才撿回一條命。】
葉菀言:【霜霜,你能不能可憐可憐他?給他一個機會?】
作為母親,葉菀言實在看不得謝京鶴再吃半丁點兒苦了,她便擅作主張將監控發給了沈霜梨。
……
沈霜梨睡不著,她獨自一人坐在莊園外的一張長椅上,
兩隻纖細皙白的手搭在大腿上,抬頭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月亮,眉眼清冷,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霜梨時常這樣,她不開心,就喜歡一個人待著。
見狀,阿姨抬腳正想去安慰哄她開心,但她餘光不經意地瞥見了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正朝沈霜梨的方向趕去。
阿姨識相收回了那隻邁出去的腿。
路燈散發著暗啞的光,灑在女孩纖瘦薄弱的身子上,一半臉在光下,一半臉落下淺淺的陰影。
周圍靜悄悄的,孤寂又冷清。
謝京鶴視線落在那道坐在長椅上的孤零零的,唇線抿得很直,眸光黯淡。
不用問阿姨都知道,剛到a國那會兒,她也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這裡。
“怎麼了?”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低緩柔和的嗓音響起。
聞言,沈霜梨睫毛顫了下,轉眸看過去。
謝京鶴正朝著她走過來。
來到她的麵前,謝京鶴蹲了下來,兩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搭在女孩的腿側,並沒有碰到她。
沈霜梨的目光跟隨著他的身影垂下了眼簾。
謝京鶴仰臉看著沈霜梨,溫柔的語氣似在哄一個受委屈的寶寶,“晚上不睡覺,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又受什麼委屈了?”
“可以說給我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