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燈價值幾何，不由咱多說了吧。”
沈會長停頓了片刻，繼續道：“朝廷花費這麼大的代價，為全城安裝路燈，總不可能讓它在無人的黑夜中發光吧。”
“所以，等路燈裝好後，這宵禁怕也會一並被取消！”
沈會長的話剛完，周圍人群就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聽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如果還是從一更三點晚8點12分開始，至五更三點淩晨4點12分結束宵禁，那安裝路燈的意義是什麼？
朝廷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諸位！”
沈會長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大家不妨想想，一旦宵禁取消了，咱們會麵對什麼？”
沒等大家思索，那沈會長繼續開口：“首先是晚上也可以繼續營業了。”
“像酒樓、戲院、茶舍，青樓，又或者是糧油、布匹、小吃、雜耍等攤位都可以營業到深夜。”
“總之一句話，不管是有店鋪的，還是沒店鋪的，隻要做生意的，都可以隨意營業到什麼時候，哪怕是全天十二個時辰營業都沒問題。”
沈會長笑著看了看眾人：“我在這裡提前恭喜有店鋪的兄弟，你們賺錢的時間將大大延長。”
眾人一陣鼓掌。
待掌聲停下後，沈會長又道：“其次，咱們開作坊、搞運輸的兄弟也不用眼紅。”
“宵禁取消了，那做工的工人上班時間就可以延長，甚至可以做到兩班倒，三班倒，十二個時辰都不停工。”
“大家同樣會賺得更多。”
“那啥，會長我有個問題！”忽然角落裡傳來一道聲音，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沈會長抬頭看了看，笑著問道：“這位兄弟，有什麼問題？”
“會長，各位兄弟。”那人對著眾人行了一禮：“眾所周知，現在京城已經成了大明商業集中地。不管是什麼行業，不管什麼產品，都能在京城找到。”
“而，京城的人口，朝廷上月公布出來的人數，有兩百四十二萬。”
“看似人口不少，除了肉、菜，其他行業幾乎都處於飽和狀態。”
“同行業、同類型的產品競爭也非常激烈，大家的利潤也是一降再降！”
“很多作坊工廠受不了這麼殘酷的競爭，生產出來的商品，已經運輸到大明其他州府進行售賣。”
“如果咱們再加班加點的生產，這多出來的商品，咱們賣給誰？”
眾人聞言，眉頭一皺，剛才喜悅的的心情蕩然無存！
是啊，光想著多乾活多賺錢，可東西做出來了，賣給誰？
京城再大，人也隻有這些，需求總有個限度。
難道加班加點生產出來的東西，隻能積壓堆放庫房？
眾人紛紛把目光聚集在沈會長身上，想要看看他怎麼說。
沈會長臉上的笑容並未消失，反而對問話之人點了點頭：“這位兄弟問得好！”
沈會長朗聲道，聲音洪亮，儘量讓所有人都能聽清：“這位兄弟問到了點子上！咱們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有貨沒處銷，砸在手裡。但這‘飽和’，這‘無處可賣’，恰恰就是宵禁這層鐵殼子給咱們框出來的假象！”
他踱了兩步，走到人群前方，聲音帶著鼓動人心的力量：“諸位想想，宵禁鎖住的僅僅是咱們的腳嗎？它鎖住的是整個京城的‘夜’！是兩百四十多萬人口裡，至少一半人晚上那大半的時光！是無數個夜晚本該有的需求！”
“你們隻看到白天的京城人滿為患，生意難做。可一旦宵禁取消，夜晚的京城，就不再是空城一座，而是一個嶄新的、巨大的、幾乎還未被開墾的‘夜市’！”
沈會長胸有成竹著：“想想看！夜裡，人們能出門了！他們去酒樓宴飲，去勾欄聽曲，去茶館談天，去街上閒逛。這走動之間，渴不渴？餓不餓？冷了要不要添件衣裳？看到新奇的玩意兒想不想買？遇到朋友想不想小酌幾杯？看到街頭賣藝的，要不要打賞幾個銅板？”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需求！是白天被壓抑、被忽略、被宵禁硬生生掐斷的需求！酒樓宵夜要不要食材？戲院茶舍要不要燈火通明？勾欄瓦舍要不要新衣首飾？街上閒逛的人，會不會順手買串糖葫蘆、買個小風車、扯塊新布？夜裡做工的兄弟，下工了要不要吃碗熱騰騰的餛飩？那些原本隻能白天營業的鋪子，晚上開了門，是不是又得添置人手、添置貨物？”
“北方的皮貨、南方的絲綢、海外的奇珍、西域的香料……那些原本隻能白天匆匆趕路、夜間在城外驛站苦等的商隊，現在可以日夜兼程！京城的貨物，同樣可以日夜不停地運出去！”
“甚至……”沈會長環視了一圈眾人：“諸位不會忘了，去年陛下就取消了海禁！”
“去年取消海禁，今年取消宵禁，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大家還看不出其中的蹊蹺之處？”
沈會長的話音落下，會場裡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眾人眉頭先是一皺，後麵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會長，您是說……？”
沈會長點了點頭：“不錯！我估計今年這海貿就要開始了！”
“所以，大家不用擔心生產過剩，反而要擔心自己工廠的貨物能不能跟上供應！”
眾人一陣喧嘩。
大家早已沒了剛才那種顧慮，紛紛聊著海貿開始後，自家東西能不能拉到其他國家去賣。
如果拉出去賣，自己能有多少利潤，賺多少錢。
聽說海貿的利潤可比國內利潤高多了！
“諸位。”沈會長讓激動人群安靜下來：“咱們兄弟同盟會，在海貿中必然會有一席之地。”
“而，我們要擔心的，不是東西賣不出去！而是要擔心，咱們的作坊夠不夠大，人手夠不夠多，貨物足不足夠，能不能抓住這潑天的富貴！能不能在海貿中，占住先機，拔得頭籌！”
……
（感謝讀者大大：香果清，打賞的爆更撒花，小作者在此跪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