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說話!”
阮安寧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神色清冷。
如果醫生對感情過於敏感,反而容易影響醫生的職業判斷。
所以,有時候保持冷漠,是一種專業。
年輕婦女起身,阮安寧這才看清她的臉。
正是昨天她救醒圓圓時,說她故弄玄虛又沒有經驗的婦女,她記得叫虎子媽。
“阮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兒子他還那麼小。”
阮安寧看到虎子媽的那一刻什麼都明白了,臉上的神色更冷了幾分。
“你們今天晚上吃木耳了?”
阮安寧一問,楊秀秀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之色。
楊秀秀的婆婆見楊秀秀不敢吱聲,替她回答。
“是的,我家虎子喜歡吃木耳,一盆木耳被我家孫子吃了一大半。”
那木耳還是她從老家帶過來的。
“木耳泡發了多少時間?”
阮安寧又接著問道。
老太太不知道阮安寧為什麼這麼問,老實回答。
“我昨天晚上睡前就看到楊秀秀已經泡上了。”
阮安寧得到確定的答案,眼眸一壓,目光猶如利劍看向楊秀秀,疾言厲色道。
“虎子媽,昨天圓圓才食用泡發過久的木耳中毒,當時情況有多危險,你也看到了。”
“我還特意提醒食用木耳不能超過四小時泡發時間,你就是這樣不把生命當回事的?”
要不是裡麵躺著的是無辜的孩子,換成楊秀秀,阮安寧真懶得救!
人要作死,有什麼辦法!
楊秀秀被罵得麵紅赤耳,更多的是懊悔。
昨天她聽到了,可她卻沒有當回事。
她當時心想以前也不是沒吃過木耳,哪裡中過毒。
認為阮安寧說的話就是危言聳聽而已,沒成想真的出事了。
楊秀秀恨不得自己代替兒子經曆這一切。
她就虎子一個兒子,當年生虎子時,傷了身體,很難再懷上。
虎子就是全家的金疙瘩,老人家的命根子。
老太太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氣得再次重重打了楊秀秀一巴掌,捂著心口罵道。
“楊秀秀,你就是一個喪門星啊!你不把醫生的話當回事,你連累我孫子,要是我孫子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老太太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
無心之過可以諒解,但任性妄為就令人痛恨。
尤其因為楊秀秀的不當回事,讓小小的孩子差點失去生命。
楊秀秀被她婆婆打幾巴掌也並不無辜。
阮安寧懶得再搭理楊秀秀,直接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裡,虎子正在治療。
阮安寧看了一下虎子的情況。
好在她的靈泉水化解了虎子大半的毒素。
本來要進行四次置換血漿,現在都隻需要一次就行。
見虎子的情況已經穩定,阮安寧便先回去了。
阮安寧從手術室裡出來時,楊秀秀立即上前詢問虎子的情況。
她頭發淩亂,臉頰高高腫起。
眼裡盛滿了自責與擔憂。
“虎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希望你引以為戒。”
阮安寧說完也不等楊秀秀說什麼,抬腳就走了。
顧長卿在大門那裡等著,見到她出來,上前兩步迎她。
“孩子沒事了?”
顧長卿聽到值班的護士說,被搶救的孩子是因為中毒。
“嗯!”
阮安寧淡淡點頭。
兩人往小院走。
回去時,黎雪麗也剛好從醫院下班回單位宿舍。
她一眼便看到了一個令人難忘的身影。
顧長卿怎麼會來軍部?
轉念一想,可能就是來看阮安寧那個賤人吧!
“雪麗!”
朱偉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黎雪麗回頭,朱偉峰手裡拿著一個鋁皮飯盒朝她走來。
“我媽包了一些白菜豬肉餃子,我拿過來給你當宵夜。”
朱偉峰的媽媽現在隨軍住在軍人家屬區小院那邊,黎雪麗見過幾次。
老人家一見到她,就催她跟朱偉峰把婚事定下來。
黎雪麗煩得很,後來乾脆也沒去過朱偉峰那裡了。
黎雪麗接過鋁飯盒,淡淡笑道。
“謝謝朱大哥!”
她雖然不想接,但也不能拒絕朱偉峰的好意。
“朱大哥,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事情怎麼樣了?”
兩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聊道。
黎雪麗上次跟朱偉峰提了想跟他們內科的張主任學習一段時間。
自從康啟舟不帶她以後,現在科室內有經驗的醫生都不願意帶她。
她隻好跟朱偉峰求助,希望借著朱偉峰的關係,能讓科室內的醫生帶一下她。
隻要她再學習一段時間,她就能更快上手。
提到這個,朱偉峰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他不是沒跟張主任提過,但張主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是,跟黎雪麗同批進入醫院科室的醫生,早就能獨當一麵了。
有這心思走後門,還不如把時間都用在自身技能提升上。
而且之前黎雪麗跟的導師是經驗豐富的康醫生,資質再差,學了一年也該出師了。
她被康醫生放棄,就不僅僅是資質的問題,更是人品的問題。
張主任更是直言不諱地指出黎雪麗這一點。
能力不行,還囂張跋扈,難道是朱副團長給她的底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朱偉峰哪裡還敢求張主任。
沒把自己拉下水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張主任現在工作任務重,他說沒打算再帶人。”
朱偉峰找了個理由解釋。
黎雪麗的臉色垮了下來,語氣帶著幾分質問。
“張主任這兩天才新收了兩個實習生,我比實習生的資曆要深,也更好帶,他要是真的任務重,就不會再收實習生了。
說到這裡,黎雪麗語氣刻意停頓一下,看向朱偉峰的眼神充斥著不滿。
“朱大哥,你是不是舍不得送禮?”
黎雪麗想到的隻有這一點,要不然為什麼張主任不肯帶她學習一段時間。
朱偉峰臉色徹底沉了下去,他本來還想著替黎雪麗留點臉麵,到最後他反倒是吃力不討好。
“黎雪麗,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他雖然喜歡黎雪麗,可他也是有自尊的。
黎雪麗錯愕地看著朱偉峰,不明白在她麵前一向百依百順的他,怎麼突然變了臉。
不等黎雪麗說話,朱偉峰隨即冷笑道。
“我為你那點破事,舔著老臉把你們科室有資曆的醫生都求了個遍,花了不下三百塊的煙酒,你說我舍不得送禮?”
這年頭花三百塊送禮,那真是好大的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