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華傾瀉。
蠍裹緊身上的漆黑長袍,夜風帶來的涼意似乎能稍稍緩解傷口傳來的灼痛感。
為了將三代風影徹底變成曆史,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肋下的傷口尤為嚴重,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刺痛。
體內查克拉的餘量更是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幾乎難以支撐一場高強度的戰鬥。
他原本的計劃堪稱完美。
解決掉風影,再悄無聲息地擄走莫澤這個上好的‘工具人’,將其製作成自己專屬的“材料處理型”人傀儡。
經由莫澤之手打磨、連接、調試的部件,組裝成的傀儡,無論在靈活性還是整體強度上,都明顯提升了一個檔次。那種提升並非簡單的數值疊加,而是一種近乎“活化”的質變。
然而,此刻他立在屋外,計劃似乎偏離了預設的軌道。
“被發現了……”
蠍停下腳步,藏在陰影中,眉頭微微蹙起。
並非是屋內傳來了什麼響動,也不是燈火有了變化。
而是一種更直接的反饋——他能清晰感知到,原本在屋內平穩流動的、屬於莫澤的那份微弱查克拉,就在剛才,陡然凝滯,隨即像是被驚擾的刺蝟般豎起了防禦的尖刺,充滿了警惕。
屋內。
莫澤感應到蠍忽然停滯的氣息,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嘖,真麻煩,竟然被他察覺到我發現他了。”
怪他還是太年輕,驟然暴漲了數十倍的查克拉總量,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收放自如、潤物無聲,對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剛才感知到蠍出現在警戒範圍的瞬間,那份驚訝和警惕,根本沒能瞞過查克拉的波動,直接傳遞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演了!
莫澤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低喝一聲:“起舞吧,我的仆從們!”
鼠符咒那賦予無機物“動”之概念的神奇偉力,此刻化作無數細密的金色絲線,完美融入他那磅礴洶湧的查克拉洪流之中。
精準地注入到房間內那些他精心挑選、擺放好的傀儡核心。
一時間,房間內似乎響起細微的“哢哢”聲,仿佛某種古老的機械正在蘇醒。
屋外的陰影中,蠍的眉頭皺得更緊。
肋下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剛才那場戰鬥的慘烈。
三代風影的強大毋庸置疑,即便最終獲勝,自己也付出了沉重代價,查克拉更是所剩無幾,狀態差到了極點。
“要撤退嗎……”
這個念頭不可抑製地冒了出來。
就在他短暫遲疑的瞬間,屋內那股原本隻是警惕豎起的查克拉,轟然爆發!
不再是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試探,而是如同掙脫了所有束縛的野獸,狂野、奔放,帶著一種原始的、不加掩飾的生命力,蠻橫地充斥在蠍的感知範圍內。
其總量,已經遠遠超出了蠍對一個“工具人”的預估!
轟隆——!
念頭未落,蠍前方的房屋牆壁應聲炸裂!
沉悶的巨響撕裂夜空,木屑、磚石、瓦礫混合著嗆人的煙塵,如同爆發的火山碎屑流般向四周凶猛噴濺。
煙塵彌漫中,數道身影裹挾著破空的銳利勁風,以驚人的速度穿透碎裂的牆體,直撲他潛藏的陰影!
速度太快了!
蠍本能地後撤半步,體內僅存的查克拉下意識運轉,準備防禦。
可下一瞬,當他的視線穿透煙塵,捕捉到那些破牆而出的東西時,準備防禦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
那雙常年古井無波的眼睛,第一次因為純粹的震驚而猛地收縮。
“這……什麼東西?!”
艱澀、乾啞的聲音從他喉嚨裡擠出來,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微顫抖。
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半人高的木頭騎士,緊握著一把閃著金屬寒光的長槍,木質關節發出“哢哢”的摩擦聲,動作卻流暢得令人頭皮發麻,空洞的眼窩裡仿佛燃燒著冰冷的殺意,直指自己!
緊隨其後的是一隻造型古怪的金屬貓頭鷹,翅膀邊緣閃爍著鋒利的寒光,以完全不符合其笨重外形的速度俯衝而來。
更遠處,還有搖搖晃晃、步伐卻異常精準的錫兵,舉著小小的刺劍;甚至還有一個穿著芭蕾舞裙的瓷偶,踮著腳尖旋轉,裙擺邊緣卻彈出數枚淬毒的細針!
這些……這些分明就是莫澤那個小鬼擺在店鋪裡招攬生意的劣質玩具!
蠍甚至還記得自己看到時,內心對這種幼稚玩意兒的不屑。
在他看來,這些東西結構簡陋,材質脆弱,除了外形足夠精致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
連當做最基礎的傀儡練習材料都不夠格。
可現在,這些被他視作“垃圾”的玩具,動了起來!
不,不對!
不是簡單的動起來那麼簡單!
蠍猛地抬頭,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隻衝鋒的木頭騎士身上,那雙洞悉無數傀儡構造的眼睛,第一次因為純粹的震驚和某種被觸犯了專業領域權威的惱怒而微微收縮。
“這……這是什麼?!”蠍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艱澀乾啞,卻帶著難以置信的震動,甚至有一絲荒謬感,“傀儡……不,這些東西……活了?!”
作為站在傀儡師的存在,蠍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更清楚傀儡的本質。
哪怕是他傾注心血製作的最精妙、最完美的人傀儡,也需要查克拉線作為媒介,來傳導他的意誌、操控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傀儡本身是死物,是他肢體的延伸,是他意誌的體現,其一切行動,最終都源於操縱者的精密控製。
但眼前的景象,卻在瘋狂地衝擊、甚至試圖顛覆他十數年間建立起來的、對傀儡術的全部認知!
他能看到,那些玩具身上確實連接著查克拉絲線,源頭指向屋內那個方向,屬於莫澤。
但是!
身為最頂尖傀儡師的敏銳直覺和洞察力告訴他,這絕不僅僅是查克拉線操控那麼簡單!
那些絲線傳遞的似乎並非是“抬手”、“劈砍”這樣具體的指令。
這更像是一種……蠻不講理、近乎於法則層麵的宣告,直接賦予了這些毫無生機的死物最基礎的“生命”特征——活動!
以及一個模糊的指令——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