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驚雷在意識深處炸響！
黑絕那由意誌凝聚的形態劇烈地扭曲了一下，如同沸騰的瀝青，邊緣不斷溢散又收攏！
他……他怎麼會知道？！
這個秘密，這個他隱藏了上千年，連母親大人那兩個愚蠢的叛徒兒子都未必清楚的身份！
眼前這個人類，怎麼可能知道？！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有留下過！
一瞬間，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如同海嘯般席卷了黑絕的意識。
他甚至忘了去偽裝，忘了去掩飾。
那團漆黑的影子，此刻傳遞出的情緒波動，是如此的強烈而混亂。
火影莫澤平靜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輝夜友人錄之中，記載的可不止是輝夜姬和什麼魔王獸的故事。”
他聲音不大，卻像帶著鉤子，精準地刺入黑絕混亂的意識裡。
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在他存在的根基上。
“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他的弟弟大筒木羽村。”
“神樹果實與十尾的真相。”
“來自天外的整個大筒木一族……”
火影莫澤慢條斯理地述說著，仿佛在翻閱一本再普通不過的記錄。
“還有你。”
火影莫澤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黑絕的方向。
“輝夜姬的意誌造物，她的第三子。”
“你們每一個存在，你們的起源，你們的目的，都詳細地記載在那本友人帳之上！”
“你們自以為是的隱秘，早已無處遁形！”
居然連羽衣和羽村的名字都知曉？
甚至連大筒木一族都……
這絕不是巧合！
黑絕這下徹底沒了僥幸心理，那扭曲的形態微微凝固，內部的翻騰卻更加劇烈。
“你……到底是什麼人？”
“既然你清楚我是母親大人的第三子，那你更應該知道，母親大人從未留下過所謂的輝夜友人帳！”
他的語氣急促起來，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曆史上也從不存在你口中那莫名其妙的魔王獸！”
這完全是胡編亂造！
“嗬。”
麵對黑絕近乎歇斯底裡的反駁，火影莫澤隻是發出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裡，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與憐憫。
“生物總是輕易被眼睛所見的表象所迷惑。”
他看著黑絕，眼神仿佛能穿透那層漆黑的偽裝。
他看著黑絕，眼神似乎穿透了那層漆黑的偽裝，看到了其內裡惶恐的核心。
“你在為宇智波斑提供了你精心編織的虛假曆史，以及所謂的救贖方案時。”
“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火影莫澤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性，仿佛惡魔的低語。
黑絕幾乎是本能地，不受控製地追問，聲音甚至有些發飄。
“什麼？”
火影莫澤臉上的笑容擴大，帶著一種近乎惡作劇得逞般的愉悅。
“就是你想儘辦法去修改和利用的那段曆史……”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著黑絕那幾乎要崩解的形態。
“你眼中所謂真實的世界……”
“其實早就不是真實的曆史了啊！”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火影莫澤的笑聲在黑絕耳邊回蕩，充滿了荒誕與嘲弄。
黑絕徹底僵住，意識仿佛被凍結。
“納……尼？”
黑絕的意識仿佛被看不見的大手攥住，猛地一緊。
他所知曉的曆史，所看到的世界，腦海中根深蒂固的記憶……
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不真實的？
那他謀劃了上千年的一切，引導宇智波斑，利用因陀羅和阿修羅的查克拉轉世……
難道都建立在一個虛構的舞台上？
母親大人的意誌……
難道連他自身存在的意義，這個他為之奮鬥至今的目標，都是基於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這怎麼可能？！
他的形態再次不穩，漆黑的邊緣劇烈波動，幾乎要逸散開來。
“怎麼可能。”
莫澤看著他，幾乎是帶著一種了然的笑意，替他把未出口的話補全。
“你是想這麼說，對吧？”
黑絕震了又震。
這種完全被看穿，不，簡直像是被徹底剖析的感覺，讓他千年來積累的算計和城府瞬間崩塌。
仿佛一個一絲不掛的靈魂，暴露在最刺眼的光芒之下。
他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的時刻。
千年來的布局，自以為是的掌控，在對方麵前就像小孩子過家家。
不，連過家家都不如，隻是一個早已被看透的拙劣劇本。
恐慌開始不受控製地蔓延，甚至壓過了憤怒和震驚。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邏輯上的破綻。
必須有破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那麼該怎麼解釋我的存在？”
莫澤直接打斷了黑絕將要說出口的話，步步緊逼。
“如果你所知曉的曆史，你腦中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那麼……”
莫澤微微前傾，目光牢牢鎖定著那團不穩定的黑暗。
“那從未告知過第二人身份的你……”
“我，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呢？”
莫澤根本不給黑絕留下任何喘息和重整思緒的餘地。
話語如同連綿的重錘，一記接著一記，砸在黑絕搖搖欲墜的認知上。
“你看，事情其實很簡單。”
莫澤攤了攤手，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擺在你麵前的，無非就兩種可能。”
他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是個不該出現的悖論。”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與第一根並列。
“第二，你所堅信不疑的記憶，你賴以生存的整個世界觀，有問題。”
莫澤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鑽入黑絕意識的每一個角落。
黑絕那團漆黑的物質劇烈地收縮了一下，像是一顆被捏緊的心臟。
他想反駁，想嘶吼，想指出對方話語中的荒謬。
可那些盤踞在他腦中千年的“常識”和“真相”，此刻卻像生鏽的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根本無法有效運轉。
邏輯鏈條在莫澤那看似簡單的二選一麵前，寸寸斷裂。
如果莫澤的存在是錯誤的，那他如何得知那些連母親大人都未必會外傳的隱秘？
羽衣、羽村、大筒木一族……這些名字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認知。
但如果自己的記憶和認知有問題……
那他這上千年的謀劃，引導因陀羅與阿修羅的轉世，複活母親的夙願……
這一切，豈不都成了鏡花水月，一場自導自演的鬨劇？
不！不可能！
這個念頭像野草一樣瘋長，卻又被莫澤接下來的話無情碾碎。
“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這裡，和你對話。”
莫澤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幾乎要潰散的黑絕。
“我的存在，是你可以感知到的‘現實’。”
“那麼……”
莫澤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像是老師在考校一個屢教不改的學生。
“你該不會到了現在，依然固執地認為……”
“是我這個有血有肉，能說會道，還能把你逼到這份上的‘存在’，出了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