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地下空間,有座奇形怪狀的石雕列車從拱形軌道的黑暗深處飛停在了灤的麵前。
列車的石門緩慢無聲的開啟,裡麵充斥著無窮無儘的黑暗。
“這難道就是懸浮列車?”灤不確定的說道。
石雕列車給人的感覺非常怪異,表麵暗淡發綠,車頭描繪的是一頭類人怪物,車頂酷似章魚,列車底部凸顯著不計其數的觸手,那詭異的雕刻痕跡就像天然形成。
願泠囈嘻嘻一笑,“奇怪吧!不過呢,它是駛向地下之森的列車咯!咱們要等的是,從地下之森內駛向全息固停點的呢!”
石雕列車漸漸的飛出固停點,脫離軌道駛入了灰木森林。
灤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內心深處勾起一絲熟悉感。
“代號克蘇魯!”願泠囈望著灤思考的眼神,“小灤,有沒有在你那個時代讀過《克蘇魯神話》呢?”
“誒?好像有點印象!叫什麼克什麼什麼寫的,據說後來是一個德什麼,忘了具體名字,接手後續的創作。”
願泠囈繼續引導著,“嘻嘻那咱們這顆行星叫什麼名字呢?”
這顆行星的名字?行星名字和石雕列車有什麼關係?
“泠囈,呃,跟行星的名字有什麼關係啊?”灤實在不解,想不到任何的聯係。
“這顆行星,是一個愛讀克蘇魯神話的人類所發現的,他癡迷於超越一切的恐懼,命名規則按照作者名其中幾個字的拚接而成,好巧不巧的是呢,石雕列車也是他的手筆。”
灤感到不可置信,“不是吧?這也行嗎?行星的命名如此的敷衍?”
“哼,誰叫他是第一個到達適宜居住星球的華夏人呢?”
願泠囈在懷中比劃著,“主星是全華夏人行星,何況他也是華夏人,間接導致了洛夫克特行星上,基本全是華夏人了。”
灤的手指戳了戳願泠囈雪白的臉頰,注視著她一點點變粉的玉顏。
“你當時為什麼”
願泠囈出言打斷,有些嬌嗔的說道:“哼,我和你說過的呢!”
啊?
和我說過?
什麼時候?我不會又失憶了吧?為什麼又啊?
“小灤,首次相遇”
轟!
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猶如隕石撞擊行星般攪動著地表,果凍狀的礦質層麵像海中的波浪席卷而來,掀翻了正在固停點交流的兩人。
隻見一個金屬眼球迅速朝兩人飛來。
灤在空中翻轉著身體,使願泠囈朝向天空的方向。
沉重的撞擊聲又響徹周圍,在礦質地麵劃出長長的拖痕。
願泠囈趴在他身上,驚慌的俯視灤痛苦的表情。
沒給兩人太多的反應時間,金屬眼球閃現到灤的上空,準備一舉擒拿回去。
躺在地上的灤不受控製的咳嗽著,仰視著金屬眼球,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耳邊又傳來令人驚悸的悶雷的聲音,悶雷聲好像由遠及近,又好像由近及遠。
灤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等他再次睜開時,眼中的視界早已化為血紅的世界。
灰木變紅木,其樹枝上居然結滿了眼睛,周圍螢火的忽明忽暗仿佛靜止了一樣,光與暗各自彙聚。
灤想起來了
————
在藍葉生物實驗室中,灤也是抱著願泠囈,四處躲藏金屬眼球的追捕。
當初他們躲在了實驗台下。
願泠囈美眸仰視著他仿佛渾濁到凝成實質的雙眼,話語充滿憐憫和同情。
“灤,我見過無數死局,卻沒有見過實驗體成功逃生的案例的!”
沉默許久,灤慢聲細語道:“會有辦法的吧?”
願泠囈洞若觀火,“你能逃出迷宮般的實驗室,也道儘途窮了,外麵方圓萬裡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而且還有數不勝數隱匿在藍葉森林中的ai無人機”
說著說著,她發現灤的眼中沒有任何恐懼,隻是好奇的看著她自己。
“你怎麼,真好看啊!”
“你,你不應該”
“金屬眼球,也就是全視之眼,是種劃分為種戰爭類的武器主星上高層全是華夏人,居民也是,但偶爾也有”
願泠囈快速的總結常識,即使無法逃離生物實驗室。
後方的全視之眼發射一道流光,與其說是流光,不如說是電光,流電閃爍。
灤目視衝來的流光,那尖銳的破空之音令他感到不寒而栗,感覺即將要被撕裂。
活著也挺好,死了也不錯!
他自知無法逃離,蹲了下去,眼光溫柔的看著懷中的願泠囈,一股決然油然而生。
將她緊緊的擁護在懷中,電流猶如利劍一般,刺穿他了的身軀。
灤沒有感到疼痛,或許是身體的保護機製
血液順著他空洞的傷口如潑水一樣灑在了願泠囈的眼中。
願泠囈看見了一個血色的世界。
緊接著又是一道電流襲來,而這次的電流比天空的閃電還要膨大,仿佛貫穿天地的光之巨樹,全麵的覆蓋著兩人。
灤用儘最後的力量,把她推了出去。
他將最後的善良留給了她。
億萬伏特的銀蛇濺射著青紫色的電漿吞噬灤的整個身體。
遊走的電弧順著金屬地板也流向於願泠囈。
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複蘇,即使複蘇能躲開,也不想躲開,凝望著那巨大的電光,內心極其混亂。
灤,了然即將死去的你,居然
她暈倒在培養皿的鏈接管道。
願泠囈仿佛聽到了最後的磁聲,“分類進行,實驗體人類灤,克隆體願”
最後的善良嘛?
她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相關的記憶片段快速在灤的腦海中閃過。
————
此刻,紅木上的眼睛爆裂開來,鮮血四濺,淋落在地麵上的血液竟生長成駭人眼球,更加詭異的是,紅色的霧氣開始擴散到周圍的每一處角落。
願泠囈這時也想起了,藍葉森林中那的一幕!
她眼角的餘光注意了到詭異的變化,仿佛置身於器官脾臟的世界,大片的紅木被纏上了血管,它們呈螺旋式的向上生長,不時的有血液滴落在地表,沒有空氣的流動,紅霧卻彌漫開來。
滴落在地麵上的血液,將地質染成腥紅,並且不斷分化各種粗細的血管,其上又生長出大小不一的眼。
“咕嚕!!!”
“啪嗒!!!”
“咕嚕!!!”
“啪嗒!!!”
那是一種非常粘稠的脆響,卻在觸及耳膜的瞬間化作冰錐刺骨的寒顫。
紅木上的眼珠不再爆開,居然滾落在了地上。
正懸浮於他們上方的全視之眼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不再動彈,合成金屬的表麵居然也生長出了細小的眼珠。
再一次睜開雙眼的灤,聞到發黴的味道。
在他前方是好多的田字格玻璃,幽瀾的冷光,照在他正坐在古老花紋的沙發上,玻璃的旁邊是各種花草,有的將之替代蓋住,透過破碎的木質窗框,是被映著微藍的枝繁葉盛。
抬頭望去,頭頂上方有一個鐘表,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左側是一排詭異的壁畫,右側依然是。
月光順著田字玻璃照耀他右側的門口,與門口相對的是一宏大的花瓶,上麵栽種著茂密的植被,空氣中還漂浮著白色的光點。
他茫然的抓緊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