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了那些苦難。
可再次提起的時候才發現,有些傷痛從未抹平。
隻是被她刻意的埋藏在心裡,不去觸碰。
就好似愈合的傷口裡麵被埋了一根刺,隻要觸碰到就會隱隱作痛。
山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割,可無雙的懷抱很溫暖。
林姝能感覺得到她的心疼,她朝無雙露出一個寬慰的笑:“都過去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無雙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姝,隻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道:“是,一切都過去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山頂。
偌大的寺廟近在眼前,可是四周卻是荒涼一片。
就連上山的路,也被亂石和枯草覆蓋。
走到近前林姝才發現寺廟荒涼許久,大門歪歪扭扭的倒在一邊。
寺廟被燒的隻剩下殘壁,佛像倒塌,磚頭散落滿地。
兩人小心的走了進去,無雙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寺廟應該是幾年前就被燒毀了,如果不是為了毀屍滅跡,又何至於做到如此。”
林姝輕輕應了一聲,哪怕時隔多年,還是能聞到煙熏的味道。
左右兩個偏殿,也已經坍塌。
地上滿是碎磚頭和斷木,兩人小心的繞過這些磚頭,在院子裡尋找枯井。
然而找了一圈兒,都沒有找到。
“怎麼回事,沒道理沒有啊。”無雙的眉頭擰起,臉上滿是狐疑。
剛剛她和林姝分頭行動,把院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枯井。
林姝也不僅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不成,薜大人沒有來到這裡?”
可這個寺廟,的確是絕佳的庇護所。
在那種情況下,薜大人拖家帶口,除了來到這裡他還能去哪兒。
林姝的視線緩緩掃視著寺廟,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處石堆上。
無雙也察覺到了什麼:“這裡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一堆石頭?”
石堆太過突兀,林姝心念一動到了跟前。
她用力將石頭扒開,石頭很重,扒起來很吃力。
無雙也急忙上前幫忙,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才漸漸露出底下真容。
“井,枯井。”無雙看到底下露出枯井的邊緣,不由的驚呼一聲。
林姝麵上露出歡喜的笑:“果然在這裡。”
隻是隨即她又犯了難。
那些人為了掩埋罪證,用石頭把枯井填滿了。
僅憑她們兩個弱小女子,是無法把這些石頭清理完的。
就在兩人犯難的時候,無雙的神情突然緊繃了起來。
“林姝。”她輕喚一聲。
林姝看她神色凝重的朝她歪了歪頭,她輕輕點頭,而後隨著無雙一起進入到了破廟的牆角處,蹲了下來。
兩人剛剛藏好不久,便看到幾個黑衣人衝了進來。
林姝麵色凝重的看了一眼無雙,她的傷還沒有好。
若是此時跟黑衣人碰上,怕是凶多吉少。
她輕輕扯了扯無雙的衣角,壓低聲音:“從後山離開。”
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保命要緊。
無雙輕輕點頭,而後拉著林姝的手,輕腳輕腳的往殿後轉移。
好在寺廟足夠大,那些黑衣人還無法上到主殿這麵來。
待到林姝和無雙從主殿繞出來時,那些黑衣人都沒有發現她們。
林姝輕輕鬆了口氣,然而還沒等把氣喘勻,便止住了腳步。
隻見四五個黑衣人,擋住了她的路。
他們個個手持長刀,凶神惡煞的看著她們。
後路被堵死,隻有拚一死戰。
無雙譏諷的一笑:“還真是難纏。”
而後拔出腰間的劍,飛身而起的間隙對著林姝道:“跑。”
她一劍蕩開,劍氣直撲黑衣人麵門。
黑衣人似是知道她的厲害,並不敢硬拚,全都避開。
林姝見狀,隻能拚命的朝著前方跑去。
她留下隻會是無雙的拖累。
無雙看她頭都不回的跑開,麵上露出欣慰的笑。
遇事果決,不拖泥帶水,不愧是大哥看上的女子。
她還怕林姝哭哭啼啼的抱著她不肯走。
如今沒有了林姝,她便可以心無旁騖的對付這些殺手。
手中的劍越發淩厲,招招直取對方要害。
黑衣人一時間被無雙纏的抽不開身。
眼看著林姝就要消失在林子裡,其中一個殺手突然撒出一把毒粉。
無雙見狀急忙快速後退,而黑衣人則趁著把她逼開的空間,有兩人去找林姝。
剩下的人,則繼續跟無雙纏鬥。
無雙看到黑衣人追了過去,心焦如焚。
可這些黑衣人十分難纏,哪怕剛才她避的及時,也吸入了不少毒粉。
眼前視物逐漸模糊,就連頭腦也開始昏沉。
無雙行動慢了一拍,臂上被劃了一劍。
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可也僅僅是一瞬她又陷入遲緩。
“林姝,跑……”意識模糊時,無雙吃力的說出這句話,便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衣人見狀,急忙將她擒住。
林姝沿著山路,一路跑到一處斷崖前。
前方,是一座鐵索橋。
山風吹的橋搖搖晃晃的,林姝剛要踏上橋,便被身後的聲音喝住了。
“站住,若是你再往前走,她可就沒命了。”
林姝回頭,隻見幾個黑衣人架著無雙,已經追了上來。
無雙意識還算清醒,隻是身上沒有力氣。
她有氣無力的看著林姝,嘴裡不斷低喃:“林姝,跑,快跑,不要管我……”
血從無雙的手上流下,已經染紅了衣袖。
林姝的心頭一揪,強忍著慌亂對那些黑衣人道:“你們要的人是我,把我朋友放了。”
黑衣人麵麵相覷,有些猶豫。
這時,林姝又道:“你們不是想要那些當票嗎,它們就在我的手上,放了我朋友,我就跟你們走。”
黑衣人擰著眉頭:“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林姝從懷裡掏出一疊紙張,拔高聲調:“你們主子不就是在找這些當票的下落嗎,你們把我帶回去,就能交差,而我隻不過是要我朋友平安,這筆買賣於你們很劃算。”
“你們不妨考慮考慮,放還是不放人?”
黑衣人想了想,冷冷一笑:“你一個窮途末路之人,有何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顯然,他們並不想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