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帶著黑甲衛踢門而入,順間湧入府裡。
府門被撞開的瞬間,銅環墜地的聲響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寒鴉。
頓時裡麵小廝丫鬟,尖叫連連。
周知昌聽到動靜時,還躺在屋裡午睡呢。
“外麵吵吵什麼?”他怒喝一聲。
管家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一臉慌亂的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黑,黑甲衛……”
周知昌似是還沒睡醒,半睜著眼睛問:“什麼黑甲衛。”
說話剛落,他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黑甲衛?”
“是啊,老爺,是七皇叔帶著黑甲衛闖進來了。”管家急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周知昌一個咕嚕爬了起來,伸長脖子往外看。
果然看到院子裡到處都是黑甲衛,正在查抄府院。
下人們嚇的四下逃散,全都被黑甲衛用刀逼了回來,戰戰兢兢的跪了一院子人。
周知昌大腦艱難的轉動了一下,嘴裡不停的道:“不可能啊,七皇叔怎麼會查到我的府邸上,皇後娘娘難道沒有去向皇上投案自首?”
他心裡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想到他已經成為皇後的廢棋。
因為在周知昌的盤算裡,隻要皇後娘娘去向仁帝哭訴一番,此事就能輕易揭過。
畢竟齊王是皇後所出,也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
若是齊王身上有了汙點,他還怎麼配為太子。
更何況他堅信自己這枚棋子皇後用的很順手,不會輕易舍棄了他。
就在周知昌發呆的時候,大門被人踢開。
外麵傳來黑甲衛的聲音:“大理寺卿周知昌,還不速速出來認錯伏法。”
聲音如洪鐘,極有穿透力和震懾力。
饒是周知昌再鎮定,也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他強自鎮定心情,暗暗告訴自己不能慌亂。
皇後娘娘,一定會救他的。
周知昌邁著八字步,從屋內走了出來。
看到滿院的黑甲衛目光落在了七皇叔景桓的身上。
他笑著對景桓拱了拱手,問道:“皇叔,這是何意啊,不知下官犯了什麼錯,竟讓皇叔如此興師動眾。”
死到臨頭,居然還在打馬虎眼。
景桓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周大人犯了什麼罪,去了大理寺不就知道了。”
為首的黑甲衛將領上前,喝道:“周知昌,奉陛下旨意,查抄你的府邸!識相的就乖乖配合,莫要自討苦吃。”
話音一落,黑甲衛們便如潮水般湧入,開始翻箱倒櫃,搜尋證據。
周知昌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他猛地將茶盞摔在地上,瓷片四濺:“荒唐!陛下怎會下此旨意?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為朝廷效力多年,忠心耿耿,絕不容許你們如此汙蔑!”
說著,他竟擼起袖子,作勢要與黑甲衛理論。
“我行的正,坐的直,豈容爾等汙蔑?”周知昌大言不慚,理直氣壯。
他料定景桓沒有證據,奈何不了他。
可是事實真是如此嗎?
景桓微微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周大人既然要證據,那本王便給你證據,帶人證。”
周知昌神色一滯,心裡隱隱升起不安。
很快,便見一女子被帶到了他麵前。
看到女子的麵容,周知昌頓時眼睛瞪圓了。
這女子不是彆人,正是飽愛他夫人虐待的徐姨娘。
周知昌的眼神開始閃爍,心慌亂的跳個不停,麵上卻故作驚訝的道:“九娘,怎麼是你,這些日子你跑到哪兒去了,可把我擔心死了。”
他上前就要去拉徐姨娘的手,徐姨娘卻害怕的縮著脖子,指著他尖叫:“你不要過來,你就是個禽獸,你們周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是你,是你害死了薜大人一家三口,我親眼看到是你殺了薜夫人,你想要從薜夫人口中得出那些當票的下落,薜夫人不從,你就殺了她。”
周知昌牙齒咬的咯吱響,怒喝一聲:“賤人,你居然敢汙蔑本官。”
回頭,他對著景桓說道:“皇叔明鑒,這小賤人是我府中小妾,隻因前些日子犯錯被訓斥了一頓,她就懷恨在心,故意抹黑本官,她的話一句也不可信。”
“皇叔,妾冤枉啊,妾所言句句屬實,妾沒有胡說八道,我有證據。”徐姨娘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口掏出那條染血的手帕,遞到了景桓麵前。
景桓將手帕拿了起來,上麵繡著一個染血的薜字。
他將帕子給周知昌看,眼含冷笑:“周大人,這你作何解釋?”
寒冷的天,周知昌的額上卻冒起了冷汗。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帕子,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憋了半天,也隻憋出來一句:“假的,這是假的。”
“那大人不妨看看薜字上麵是不是少了一個點。”林姝突然出聲,雙眸冷銳的看著周知昌。
他探頭一瞧,果然如此。
但還是死鴨子嘴硬,死不認賬:“就算如此,又能怎樣。”
林姝輕笑一聲:“大人有所不知,這方帕子是薜家小姐十歲時,送給薜夫人的禮物,當時她繡這帕子時,我也在場。”
聞言,周知昌一臉震驚的看著林姝,瞳孔輕輕的震動著。
徐姨娘吸著鼻子,又道:“當年的密室還在,皇叔不妨派人去查探一番,裡麵應該還留有痕跡。”
周知昌十分自大,他覺得自己有皇後這座靠山,誰也奈何不了他,所並未把密室裡的痕跡抹除。
卻沒有想到,靠山也有倒的一天。
周知昌汗如雨下,目露凶光指著徐姨娘的鼻子罵道:“賤人,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就該殺了你……”
他氣到失去理智竟不顧景桓還在場,竟想對徐姨娘動手。
徐姨娘嚇的尖叫一聲,躲到了林姝身後。
白術一腳踢在周知昌的膝窩上,厲喝一聲:“在皇叔麵前也敢放肆,活的不耐煩了。”
周知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景桓微微側頭,下了命令:“搜。”
黑甲衛應了一聲,便在徐姨娘的指引下找到了密室,衝了進去。
見此情景,周知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大勢已去,他栽了。
不多時黑甲衛回來複命:“王爺,那密室果然有血跡。”
黑甲衛把搜到的刑具,遞到景桓麵前。
隻見兩條鐵索和一些刑具上麵,皆是斑斑血跡。
光是看著,就觸目驚心。
景桓眉頭擰成了疙瘩,突然一腳狠狠踢向周知昌心窩,沉聲問道:“薜夫人的屍體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