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也隻是周蘭月心中的周知昌,真正的周知昌心狠手辣,是薜家慘案的真凶。
白術生怕她惹惱了馬車裡的人,大力的將她拖開了。
他對著周蘭月,聲音嚴厲的道:“此案王爺已經網開一麵,若是你再胡鬨,怕是連你都要被關進去。”
周蘭月本是身份尊貴的千金小姐,她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場麵。
一時間,她被嚇的瑟瑟發抖,那模樣看著好不可憐。
白術無意為難她,隨著景桓進了王府。
王府大門緊閉,周蘭月孤伶伶的站在那兒,眼裡充滿了怨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起身離開。
可是天大地大,她卻不知道從何處去。
父親入獄,周家被查封,她一個姑娘家竟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淚從周蘭月的臉上滑落,她看著黑黝黝的天色,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林姝,她要去找林姝。
隻要自己好好求她,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周蘭月像是找到了希望,朝著林姝的家方向走去。
不知何時,天上掉了雨點下來。
沒一會兒功夫,便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臨近四月,萬物複蘇,這場雨來的很及時。
可對於周蘭月來說,卻如同地獄。
她的衣裙很快濕透,冰冷的布料貼在她的皮膚上,讓她冷的瑟瑟發抖。
沿著青石板路,她深一腳淺一腳,來到了林姝的家門前。
見到大門的那刻,周蘭月的眼裡湧出喜意。
上前,她用力的敲著門:“開門,開門呐。”
風急雨驟,周蘭月的聲音很快被雨聲吞沒。
直到一刻鐘後,大門才打開。
小泉兒睜著睡眼惺忪的眸子探出頭來。
卻在看到周蘭月的時候,嚇的險些尿了褲子。
周蘭月披頭散發,臉色發白,如同女鬼一樣。
“小哥,我是大理寺卿之女周蘭月,我要見縣主,求你讓我見見她。”周蘭月趕在小泉兒關門之前,急忙自報家門。
小泉兒鬆了一口氣,麵色很不耐煩:“滾滾滾,也不看看什麼時辰就來打擾我家縣主。”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有急事,求你讓我見縣主一麵。”周蘭月急的把頭上的簪子拔下來,往小泉兒手裡塞。
小泉把她推開一些,說道:“我家縣主不會見你,你可知你父親是個什麼東西嗎,說不定他與沈老將軍的案子有關,若是真的你就是我家縣主的仇人,你有什麼臉麵來見縣主,趕緊走。”
小泉不由分說,便把周蘭月趕走了。
雨越下越大,周蘭月渾身濕透。
最後一絲希望覆滅,她眼裡滿是絕望。
她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全都想了。
能求的人,也全都求了。
可卻無一人能幫她。
周蘭月漫無目地的走著,眼前景物模糊一片。
在一處院牆前,她倒了下來。
睡意朦朧中,周蘭月感覺有人撕扯她的衣服。
她費力的睜開眼,便看到幾個乞丐,正在對她猙獰的笑。
“乾什麼,你們要乾什麼,滾開,滾啊……”周蘭月尖叫出聲,不停的揮手踢打著。
可那幾個乞丐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任憑周蘭月又哭又叫,他們也沒有放過她。
一個時辰後,周蘭月如同一灘爛泥躺在地上。
她的身下,汙血混著泥水緩緩流淌。
她兩眼直直的看著天空,恨意滔天。
手指深深的抓入泥裡,似乎要用滿腔的恨意來洗刷身上的恥辱。
“啊,是誰在那裡?”一道弱弱的女聲傳來,周蘭月倏然瞪大了眼睛,這個聲音好熟悉。
她費力的側頭,隻見一女子提著燈籠緩緩走近。
周蘭月朝對方費力的伸手,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救我。”
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
造成這一切的人,是林姝。
她要活著,要把林姝碎屍萬段。
那人走近,露麵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周姐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前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林琅。
她剛剛從國公府回來,恰巧遇見了周蘭月。
兩行清淚,從周蘭月的眼角滑落:“林琅,救我,救救我。”
“好,周姐姐你彆怕,我會救你的。”
林琅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周蘭月身上。
在婢女的攙扶下,把周蘭月帶到了馬車上。
回到侯府,林琅便命人為周蘭月準備了沐浴的熱水。
她本想去請府醫,卻被周蘭月製止了:“不,不要,若是此事被人知道,我還有什麼臉麵苟活在世上?”
女子的聲譽大於大,林琅同情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周姐姐放心,此事我定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我會死死的爛在肚子裡。”
看著林琅那張真誠的臉,周蘭月突然淚如雨下。
從前她是大理寺千金時,自負清高,不屑與林琅這樣的女子來往。
可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看錯了人。
林姝才是真正的蛇歇心腸,枉她被騙這麼久。
“今天你救我一命,來日我必當報答。”周蘭月死死的拉著林琅的手,眼裡滿是感激:“從前是我識人不清,錯怪了妹妹。”
林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道:“這怪不得姐姐,隻是有些人太會演戲了,我也沒想到姐姐竟會如此不近人情,她居然連見都不見你,實在太無情。”
周蘭月淚如雨下:“若非她鐵石心腸,我也不會遭此橫禍,這一切都是林姝害的,我定要從她身上千倍百倍的討回來。”
“說來也怪,這一帶幾乎沒有乞丐出沒,怎麼姐姐就如此倒黴,還遇上三四個,哎……”
一聲歎息,讓周蘭月倏然瞪大了眼睛。
她錯愕的看著林琅,眼睛通紅的道:“我一路從林姝的宅子前走過來,知道我行蹤的人,除了她還有誰?我不相信她一點也不知情,說不定此事就是她找人乾的。”
周蘭月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林姝生吞活剝了。
林琅倒吸一口氣,慌亂的道:“不會吧,姐姐就算再狠毒,她也不能毀了女子的貞潔啊,這不是置人於死地嗎?”
周蘭月自嘲的一笑:“是啊,隻有我死了方能消她心頭之恨。”
林琅寬慰她道:“這沒有證據的事,周姐姐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你先在這裡住下,一切都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