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外,一道高大的身影靜靜的立在那裡。
藏青色的長衫與白雪相交輝映,趁著那人的麵龐更加冷峻。
寒星似的眸子卻在看到林姝瞬間,冰雪消融。
陸承晏的麵上揚起溫和的笑意。
他朝林姝走來,親切的喚她:“歲歲。”
看到他的瞬間林姝的好心情一掃而散,可她又想到什麼,沒有給陸承晏臉色看。
林姝在陸承晏麵前站定,揚了揚唇:“小侯爺可是來替你未婚妻向我陪罪的?”
陸承晏麵上有些難堪,他這才看到林姝身後的林琅和林錦書。
林琅麵色發白,眼眶發紅的看著他,一臉委屈:“承晏哥哥,此案與我無關,許大人已經還了我的清白,我真的沒有陷害姐姐。”
說著,眼淚就開始往下落。
那副柔弱的模樣,看得林錦書都心疼了。
他扶住林琅,意有所指的道:“林琅,你清者自清,何必跟她解釋那麼多。”
“哦,是清者自清還是教唆,世子爺不清楚,小侯爺難道還不知道?”林姝唇角噙著冷笑,往陸承晏身前走了兩步,在他麵前站定。
她絢爛的笑容,讓陸承晏有些恍惚,林姝已經原諒他了。
喜悅從心頭溢出,陸承晏下意識就想去抓林姝的手。
就在這時,林琅突然衝了出來,撲進了陸承晏的懷抱。
她如同一支在冷風中不斷顫抖的花朵。
緊緊的抱著陸承晏不肯鬆手,聲音更是破碎的不成樣子:“承晏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林琅這般失態的模樣,哪裡還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陸承晏後退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雖然沒說不相信她,可是眼神明顯不再像從前那般溫和。
“一個連自己哥哥都陷害的人,陸承晏,你覺得她的話是真的嗎?”林姝幽幽開口,如同一把利劍擊碎了林琅的偽裝。
她哭著胡亂搖頭:“不是這樣的,根本不是這樣的,承晏哥哥你要相信我啊。”
林姝卻笑了起來:“高天明唯一能接觸到的人便是你,若非受你指使他怎麼會蠢到跑到我這裡來,雖然他替你背了鍋,可事實就是事實,林琅你玩的這一手一石二鳥的計策,還真是歹毒。”
隨著林姝的話,林琅臉上的血色褪儘。
她想要解釋,可是觸到陸承晏冰冷的目光,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姝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高天明親口承認,是你告訴他我手裡有大量的財寶,所以他才起了歹意,林琅你還要狡辯嗎?”
“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的。”林琅痛哭出聲,情急之下她朝林錦書投去求救的目光。
林錦書不忍看到她被林姝欺負成這樣,替她出聲:“林姝,你不要太過分。”
他拳頭緊握,兩眼噴火。
實在不明白府衙都還了林琅清白,為何林姝還死咬著不放。
她是見不得林琅好是嗎?
麵對林錦書的憤怒,林姝隻是淡淡一笑,回敬他:“我就是過分了,你又能如何?”
真是有意思。
她身為受害人討回自己的公道,何錯之有。
林錦書看林姝死不悔改,轉頭看向陸承晏:“你彆聽她胡說八道,她隻是想要挑撥你跟林琅的關係,彆人不懂林琅,難道你還不知道她的性子嗎?”
陸承晏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在他的印象中,林琅柔弱不能自理。
便是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對待身邊的人,向來友善。
可今天的事,處處蹊蹺。
高天明是個賭徒,他的銀子從何處來?
還不是找林琅拿的。
難道,真的是林琅想要陷害林姝,才故意跟他說了那些話?
然而還不等陸承晏想清楚這其中的內幕,耳邊就傳來一道蒼老悲憤的聲音。
“林琅,你,你果真把你哥哥,送進了大牢是嗎?”
林琅驚恐的抬頭,隻見一身農婦打扮的許氏,怒氣衝衝的出現在她麵前。
因為太過氣憤,許氏的兩眼通紅,正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看到許氏,林琅第一反應不是歡喜,而是嫌棄。
她躲到林錦書身後,聲音怯怯的道:“你怎麼會來這兒?”
林琅倏然看向林姝,眼含戾氣:“是你,是你把我娘叫過來的對不對?”
她臉色扭曲的看著林姝,卻在下一秒急忙收斂神色。
下一秒,林琅傳來尖叫。
隻見許氏緊緊的揪著她的頭發,神情激動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你哥哥,他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啊。”
林琅的頭發被許氏揪住,劇烈的疼痛從頭皮傳來,她尖叫出聲:“啊,放手,快放手……”
她想要去抓許氏的臉,卻被許氏狠狠一巴掌拍開她的手。
許氏淚流滿麵,哭的肝膽俱裂:“他是你哥哥,我高家唯一的男丁,你怎麼能如此害他。”
說著話,手裡的巴掌不斷的往林琅臉上扇去。
整個府衙門口,都充斥著林琅的慘叫。
林姝就站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林姝,是不是你把許氏帶來的?”林錦書看到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定是林姝料到國公府會救林琅,她故意把許氏帶來添亂。
林姝彈了彈衣角上不存在的灰,答的理直氣壯:“是又如何。”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林錦書氣憤的一甩袖子,還想跟林姝理論,耳邊卻傳來林琅的慘叫:“大哥救我,啊……好痛啊,救命啊……”
陸承晏擰著眉,不知該如何拉架。
林錦書衝上去扯許氏的手,卻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住手,你這惡婦。”
他顧不得手上疼痛,去拉許氏:“不管怎麼說,林琅也是你生出來的女兒,你怎麼如此待她?”
卻不想,許氏已經氣紅了眼。
她指著林琅破口大罵:“本指望這個賠錢貨進國公府能拉幫下家裡,卻不想她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害……”
許氏又哭又罵,在林錦書的幫忙下隻得鬆了手。
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痛哭:“俺家那當家的死鬼,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就剩下我兒與我相依為命,如今你把他送進了大牢,往後我可怎麼活啊?”
林琅被許氏打的鼻青臉腫,口鼻冒血。
一頭紮進林錦書的懷裡嗚嗚的哭。
聽到許氏的話,她心頭一緊想到了被推下山崖的高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