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的咄咄逼人,讓林錦書眼睛圓瞪,聲音冰冷:“我林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他算是看出來了,林姝就是一個白眼狼。
她忘了小時候是誰護著她。
忘了他曾為她親手種滿滿池荷花。
忘了帶她去逛廟會。
養不熟的人,果然都是沒心沒肝的。
這種紮人心的話若是從前林姝聽了,定會傷心。
可現在,她早已經對林家人不抱希望。
之所以替閔氏說話,也隻是覺得她可憐而已。
被林姝吸著血,卻還不把她當人看。
林錦書,真是渣透了。
“怎麼著戳中世子爺的心思了,你若是有理就該跟我據理力爭,說不過就罵人,算什麼本事?”
林姝臉上的譏諷,刺的林錦書眼睛都痛了。
情急之下,他指著林姝的鼻子,怒道:“若是墨兒有個三長兩短,本世子定跟你沒完。”
閔氏聽的雲裡霧裡的,不解的看著林錦書:“墨兒的病,跟林姝有什麼關係?”
“哦,原來你不知道啊,你的好夫君今天把我告了,說是我把他兒子害的病重了。”
林姝輕歎一聲,說道:“這不,張大人找了太醫前來查看病因,要我自證清白呢。”
閔氏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露出羞恥的神色:“荒謬,簡直荒謬,墨兒病重與林姝無關,夫君你怎可隨意抹黑縣主?”
“放肆,本世子豈能抹黑她?若非墨兒吃了她開的藥,怎麼會病成這樣?”
林錦書腰杆一挺,語氣堅定:“若是我兒沒事,她自然沒事。”
說到此處,他眼神冰冷的看向閔氏:“你一個婦道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她藏了什麼心思,竟敢跑去向她求藥。”
“她心思惡毒,恨不得跟府裡的人都成仇人,她真當她會好心救墨兒?”
“身為母親,你竟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若是墨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閔氏白著臉,胡亂的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林姝說了墨兒的病若想徹底養好,就得連續吃上半年的藥,如此才能痊愈。”
“是我親眼所見,墨兒的身體一天天壯了起來,從前他不是哭就是鬨,特彆難帶。”
“可最近這段時日,他能睡整晚覺了呀。”
閔氏臉上全是淚,麵色憔悴的厲害,她不解的質問林錦書:“是你昨晚說我太辛苦,讓我把孩子交給乳娘照顧,可誰能想到墨兒的病又嚴重了呢?”
“這隻是一個意外,與林姝何乾?”
閔氏哭的聲淚俱下,卻還不忘維護林姝。
她從前隻覺得自己不討林錦書喜歡,是因為他高高在上習慣了。
像她這樣身份卑微的商賈之女,配不上他。
可後來她漸漸清醒了,這跟身份沒關係。
純粹是林錦書,不喜歡她。
他可以對出身卑微的養妹有求必應,卻連一個笑臉都不肯給自己。
這樣的男人,是沒有心的。
哪怕她險些死在產床上,哪怕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依然得不到尊重。
林錦書卻聽的心煩,對著下人厲聲喝道:“少夫人許是累的精神錯亂,把她扶回房裡去,不許出來。”
兩個婆子上來就要拖人,閔氏卻將兩人甩開,緩緩站了起來。
她迎著林錦書的目光,勇敢的回視過去,質問他:“敢問夫君,我何錯之有?”
閔氏的眼神無波無瀾,平靜的像湖水。
可林錦書的心卻慌亂的跳了起來,因為閔氏的眼神,他很熟悉。
林姝從軍營回來以後,也是拿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冰冷,麻木,對所有人都不抱有希望。
後來就變成了仇視,憎恨,魚死網破。
林錦書死死的咬著牙,想要用夫君的身份壓閔氏:“女人要三從四德,你瞧瞧你這模樣,還有宗婦的風範嗎?”
“夫君博學多才隻知道三從四德,卻忘了一句話,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
閔氏擲地有聲,眼神堅定。
這樣的她,是林錦書從未見過的。
她從前都是唯命是從,從不敢說半個不字。
可今天因為林姝,她竟跟自己叫板。
當著外人閔氏半分麵子都沒有給自己留。
林錦書又氣又惱,正欲想教訓閔氏,太醫的聲音卻從屋內走了出來。
“世子爺。”
林錦書眼裡的戾氣消散,深吸口氣對著太醫拱了拱手:“李太醫,小兒如何了?”
李太醫看林錦書的眼神意味深長,他遲遲沒有開口,林錦書的心也跟著亂跳了幾下。
李太醫醫術精湛,在太醫院很有名。
難不成,是他發生了什麼?
但不可能啊,他並沒有給墨兒喂毒。
因為他知道,林姝會醫術,隻要一把脈就能查出來。
投毒是下下策。
可李太醫不說話,著實讓人心裡不安。
林錦書故作鎮的問道:“李太醫,為何不說話,是不是小兒的病很棘手?”
李太醫看了看林姝,又看了看林錦書,才道:“令公子的病,的確棘手,而且現在很重。”
“李太醫可看過湯藥,有沒有問題。”林姝問道。
李太醫眉頭一皺,模棱兩可的回道:“小公子體弱,看那方子自然是沒有問題,隻是為何病重,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他治過無數病症,可誰也知道大病三分靠治,七分靠養。
剛才他瞧那孩子無精打采,精神萎靡,李太醫心頭掠過一個不好的想法。
可隨即就被他否定了。
簡直荒謬,他怎麼會想到是有人虐待小公子。
他是林國公府的嫡孫,金尊玉貴的。
誰活膩了敢不讓小公子休息好。
林姝看向林錦書:“太醫都說我開的方子沒有問題,世子爺你還要糾纏嗎?”
“可我兒子就是吃了你的藥,才變成這樣的,我不找你找誰?”
林錦書輕哼一聲,一副林姝多管閒事的模樣。
“我的藥方沒有問題,你願意找誰找誰去,但是你,我今天告定了。”
林姝脊背挺直,冷冷的看著他:“身為朝廷命官誣陷縣主,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就是鬨到禦前,我也是占理的。”
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閔氏慌亂的看著林姝,問道:“縣主,你要去哪兒?”
“乾坤殿,告禦狀。”
張大人見林姝走了,他也急忙追了出去。
這都是什麼事兒。
兩兄妹打架,卻鬨的他刑雞犬不寧。
不行,他得去跟皇上說清楚,不能把他扯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