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東張江。
1992年7月，滬都就把張江這片區域定性為“高新產業”的發展特區，對標美國的矽穀。
除了張江高科外，像燕京的中關村、深城的華強北都說要對標美國的矽穀。
“對標矽穀”是一句口號，但也說明了該地區的主要發展產業。
張江的主要開發、建設和運營，都是由“滬都張江高科技園區開發股份有限公司”負責。
1996年4月，張江高科就在滬都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地址位於滬都浦東鬆濤路560號張江大廈，主營業務是房地產開發、銷售及房產租賃業務。
由於是上市公司，詳細地址和電話都掛在了網上，張揚便沿著鬆濤路緩慢尋找。
不一會。
他就發現了張江大廈路牌。
[前方500米，張江大廈東北門，請減速安全行駛。]
張揚掃視了一眼路牌內容，輕輕踩了腳油門，把原先30碼的車速提到35碼，在看見岔路口後，再把車速慢慢降下來，隨後右打方向盤駛入岔路口。
岔路口五十米不到，就有一個保安亭和攔車杆。
這說是張江大廈，實際是個封閉園區。
“嘟嘟——”
張揚輕按兩聲喇叭。
保安亭裡的保安在聽見鳴笛聲那刻，掃視了一眼來車品牌，當看見是立標奔馳，著急忙慌地按下遙控器的抬杆按鈕。
能開這種好車的，基本都是來談生意的大客戶。
白天登不登記信息，其實都無所謂，隻有到了晚上，保安才會普遍要求登記信息。
由於保安還在保安亭內，張揚也不會說特意下車遞煙，在看見對方抬杆後，他按了下喇叭表示感謝，便一腳油門往裡開。
大約300米，左轉又開了100米，張揚便看見一輛輛停在道路旁邊的汽車，他隨便找了個空位停好，便直奔張江大廈。
張江大廈的主樓很好找，一共有兩棟，19層的樓頂就分彆掛著“張江”和“大廈”四個字。
順著人行道步行了大概150米，張揚走上了大廈階梯，然後推門直奔前台。
原本還在聊天，商量今晚去哪玩的兩位前台小妹見有人進來，連忙站起身，看向張揚道：“您好，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想在張江這邊租個平層注冊公司，請問要找誰？”
張揚說明來意。
他這次來張江，除了要找互聯網工作室委托孵化網站外，還有就是要租用個辦公平層。
“租商用平層的話，可以到隔壁那棟大廈的三樓找王經理，我們這邊是負責房產開發的。”
前台小妹熟練回複。
張江高科的兩棟主樓是“l”字形布局，第一次來的合作方很多都會走錯路，她們都習慣了。
“好的謝謝。”
“不客氣。”
張揚出門右轉，來到了另外一棟辦公主樓。
在向前台小妹說明來意後，對方立即打電話給王經理，詢問他在不在辦公室，當得到確切答複後，另外一名前台小妹才領著張揚，前往三樓的王經理辦公室。
“咚咚——”
辦公室的門是敞開的。
前台小妹敲了兩下，提醒道：“王經理您的客戶。”
辦公室大約有20平，右側是木櫃儲物區，頂部還有兩個盆栽，右邊有一張桌子，兩張靠椅，相當簡陋的洽談區，靠近落地窗的裡麵則是辦公區。
此時王經理正拿著水壺，澆著裡麵牆角半米高的發財樹。
隻見他隨意地掃視了前台小妹和張揚，隨口應了聲道：“嗯，你回去工作吧。”
“好的經理。”
前台小妹轉身離開。
見對方還在擺弄著發財樹，張揚則是自顧自走進辦公室，從褲子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奔馳車鑰匙，放在洽談區的桌子。
“啪嗒——”
聲響不大，但足以引起注意。
前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張揚很清楚服務業普遍是看人下菜碟，人家提供服務的動力，就是你能給他帶來多大的收益。
假如你是一名服務員，你是願意服務西裝革履勞力士，談吐文雅氣質佳的顧客，還是拖鞋短褲白襯衫的顧客？
不用想，都會服務前者。
社會不會卡顏，但會卡錢，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卡錢局”。
聽見聲響，王經理眉頭微皺，餘光掃視一眼桌麵。
下一秒！
他眉頭快速舒展，連帶麵容都變了，連忙放下灑水壺，露出抹微笑接待道：“這麼年輕的老板可很少見到，是初次創業？”
在看見張揚的第一印象，王福貴還以為又是什麼“窮屌絲”來掛靠，花500元來買商用地址。
因為每年的畢業季，都會有一批窮叮當，但又動了歪腦筋的應屆生上門，想購買張江的可商用地址。
為什麼要張江這邊？
國家有補貼！
應屆生創辦科創企業，不僅可以享受應屆生的政策傾斜，還能享受到科創企業的扶持。
一些動了歪腦筋的應屆生，他們就會想到用應屆生的延遲繳納注冊資本政策，先低成本申請公司，再通過高新企業的科技屬性，隨便申請一些外觀專利，再去申請國家補貼和創業基金。
等低息或無息貸款到手，他們會用各種名義把這些錢花出去，再更換掉法人代表，把自己摘出去，靜等公司財務的各項暴雷。
這是金融犯罪，但依舊有人願意鋌而走險。
“算是吧。”
張揚隨口敷衍，進入正題道：“我想租個大平層辦公，1000平左右就可以。”
“1000平，看來老板你的公司規模還不小呢。”
王福貴稱讚了一句，他已經斷定張揚是哪家的公子哥出來創業，隨即又問道：“老板貴姓？”
張揚：“姓張。”
“張老板先坐，我去拿資料。”王福貴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打開抽屜取出一遝房產信息資料。
把資料放到洽談桌，他又去給張揚倒了杯水。
待王福貴坐下，張揚主動開口道：“地理位置最好在這邊，太郊區不方便。”
“那肯定的，以張老板的身份地位，我也不會介紹郊區平層，那太掉檔次了。”
一個人可以裝大款，但有些東西，它是裝不出的，比如桌上的奔馳s600車鑰匙。
王福貴在翻找了一會，遞給張揚一份資料道：“長泰廣場a座大廈6層c區，實用麵積970平，現在國家有高新企業補貼，租金可以優惠1萬塊，也就是4萬3一個月。”
“嗯。”
張揚應了一聲，沒有回他，而是看著手中的地圖資料。
長泰廣場a座在金科路，旁邊是金科中心和浦東軟件園，地理位置確實不錯。
張江不比陸家嘴、金陵西路，這些熱門的cbd商圈位置，一個月租金動輒幾十萬起，是普通人很難去想象的。
看完地理位置，張揚點頭道：“就這裡吧，4萬3一個月，我不砍你的價，但前提是合同得寫明頭兩年，你們必須無條件給我續租，違約金是單月租金的十倍。”
“除此之外，每次調整租金的間隔為六個月，在調整租金前，需提前三十天出具書麵通知。”
租過房的都知道，最害怕的就是房東突然趕人和加租金。
可能你這個月500，下個月就給你加到700，沒有事先通知，往往手足無措。
租用寫字樓是商業計劃的開端，張揚也做過規劃，知道裡麵的暗坑和必須要提的點。
“沒問題。”王福貴有些詫異張揚的熟練，但還是答應下來，又繼續說道：“但我們公司規矩是要押三付一，也就是你要付四個月租金，共計172萬。”
“彆開玩笑了王經理，我打聽到的是，張江這邊普遍押二付一，你要我押三可不誠實。”
在被張揚揭穿的那刻，王福貴“哈哈”尬笑兩聲，一拍腦袋懊惱道：“你瞧我這記性，押三是郊區寫字樓，張老板你是核心地段，理應押二，是我的問題。”
“老狐狸。”
張揚心中暗罵。
……
在談好租賃細節，張揚沒有急著簽合同，而是和王福貴先到實地查看辦公平層的空間采光、整體布局、視野度、配套設施怎麼樣。
兩人來到長泰廣場a座大廈，搭乘專屬電梯上到6層c區。
“叮——”
隨著電梯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前台區域，上一個租用的企業叫“極速互聯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此時它的名稱還貼在前台的牆壁上。
“張老板裡麵請。”
王福貴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走出電梯，就已經來到了張揚擬租用的辦公平層。
張揚仔細打量了一下，平層整體呈現長方形，前台位置是平層的中間區域，左右兩側都是辦公區。
“兩邊的布局都差不多，靠近牆壁一側是普通辦公區，大廈窗戶側則是獨立辦公室，辦公室的門窗都是隔音玻璃，配備有隱私簾，不用擔心隱私。”
也正如王福貴所說，靠近牆壁的一側是普通辦公區，靠近窗戶的一側是用隔音玻璃隔開的獨立辦公室，右側儘頭配備有洗手間。
“這邊是您的專屬辦公室，配有專屬衛生間。”
王福貴把張揚帶到左側的實體牆隔開的區域，這裡是個60平左右的獨立辦公室。
整體看下來，張揚對辦公平層還是挺滿意的。
電梯直達前台，兩側辦公，在前台後麵區域，是用一堵牆隔開的休閒區域。
“不錯。”
張揚點了點頭。
“那我們簽合同？”王福貴姿態放得很低，滿是諂媚。
一開始他隻知道張揚開的是奔馳，但沒想到，眼前青年是開的立標奔馳！
立標奔馳落地價是多少？
王福貴不清楚，因為沒買過，甚至沒敢谘詢過，但他非常明確一點，不會低於100萬。
開百萬豪車的老板很多，他也見過很多，但二十出頭就開百萬豪車的青年老板，他不得不考慮人家背後的家庭背景。
張揚：“你先回去打印合同，我還要去一趟張江高科技園區，等忙完就過去找你。”
“好的張老板。”王福貴應了一聲，又繼續說道：“那我這邊就不打擾你了，至於租金的事情，我們可以再商議商議。”
對方突然再提租金，暗示降價的意思非常明顯。
都花這麼多錢了，張揚不會為了省這點錢，去欠個人情債，況且他也不指望王福貴能優惠幾萬，隨之明確拒絕道：“就4萬3，不需要再議了，你回去打合同吧。”
“那祝張老板您辦事順利。”
“謝謝。”
……
離開長泰廣場a座大廈6層c區，張揚又驅車前往居裡路的張江科技園區，並直奔提前預約過的滬都火速網絡科技有限公司。
孔潔已經幫他整理好，哪家公司適合委托孵化網站。
在篩選創圖網絡、飛毯網絡等一眾網站設計公司後，張揚選中了火速網絡。
它是綜合型it服務商，提供從建站到營銷的全鏈條服務，客戶以中小企業為主，技術成熟度高。
由於電話預約過，張揚在表明來意以後，便被火速網絡的前台小妹帶到了商務經理羅皓宇麵前。
“您好張先生。”
“羅經理。”
兩人握了握手，隨之坐下。
剛坐下，羅皓宇就拿出草稿筆記，詢問道：“張先生我們電話聊過，您說您是想委托我們火速網絡，向萬得、文思海輝、東軟集團、華道數據、京北方多家網站技術開發公司下項目訂單，技術標準和計劃表有嗎？”
“有，我都整理出來了。”張揚遞上一份文件。
羅皓宇接過文件，開始查看。
“瀏覽器兼容性標準ie67、firefox 35、chro 3，需兼容ie特有的vl、條件注釋。”
“前端基礎框架，使用 jery 142，統一交互邏輯，禁止混用rototye等其他框架。”
“標簽嚴格閉合，css類名采用“模塊名功能名”命名法，前端與後端數據交互統一通過jn格式，需兼容ie6的jn2js庫，禁止直接操作do傳遞數據…”
隻是簡單看了幾眼，羅皓宇就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
張揚現在想法也很簡單，因為網站孵化涉及多個企業，他需要火速網絡作為整合商去跟進度，然後彙報上來。
至於楊偉和秦俊宇，他會安排一個人當甲方的項目監工，等項目進行到一半，再讓另外一個人檢查項目是否存在其他問題。
想要在社會上混，必須多留心眼，而且不能輕易相信彆人，這就和炒股一樣，如果輕信市場小作文，很有可能會割在底部，又或者抄底抄到山頂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