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都陸家嘴。
華夏基金辦公大廈。
換了身更貴行頭,腳踩二十多萬,由瑞卡多·弗雷西亞·貝斯特提大師純手工定製皮鞋,風光無限的陶宇昂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見到“偶像”孫建冬。
孫建冬是誰?
他2004年加入華夏基金,2005年6月起擔任華夏紅利基金經理,2008年1月兼任華夏複興基金經理。
在他整個任期內,華夏紅利基金總回報超過500。
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華夏複興基金在大盤普跌的情況下,淨值增長率為29873,表現極為出色,被評為2008年華國基金排行榜中的十大最佳股票型基金之一。
“小陶,這是建冬,你應該認識。”華夏基金高管,陶宇昂的頂頭上司沈偉笑嗬嗬介紹道。
沈偉今年52歲,1米72的身高,五官清秀,身材似乎經常鍛煉,完全看不出52歲,更像是隻有40出頭的年紀。
一旁的孫建冬則是比沈偉高出一個頭,至少有1米85,五官硬朗,但長相非常普通。
“當然當然,孫經理,久仰大名。”陶宇昂連忙上前握手,眼神滿是崇拜之色。
“我聽沈主管說,新來的一個年輕人押對了h1n1流感概念,沒想到真這麼年輕,你是幾幾年的?”孫建冬露出抹微笑說道。
陶宇昂:“76年的。”
“76年?”孫建冬閃過抹驚訝,隨之讚揚道:“33歲,而立之年,看來古人說得不錯。”
“可不是嘛,聽說年底還要結婚了,到時候我可得封個大紅包。”沈偉在一旁笑著附和。
孫建冬:“那我還真趕巧了,能喝上陶經理的這杯酒。”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要是孫經理到時候能賞臉,我可得好好向其他圈內人炫耀。”
陶宇昂把姿態放低。
在沈偉的搭線下,兩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又聊了十幾分鐘,孫建冬發出邀約道:“今晚正巧有個飯局,有人可點名道姓要見你陶經理,不知道能否賞臉聊會?”
“孫經理邀約,我一定來。”陶宇昂不假思索道。
三人又客套了幾分鐘,沈偉假裝看了眼時間,看向孫建冬道:“都快十點半了,我們就不要打擾小陶建倉了吧,人家還要忙。”
“對對對,事業為重。”
孫建冬應和道。
陶宇昂笑了笑,也謙虛表態:“沈主管和孫經理一同前來,彆說這十幾分鐘了,哪怕聊一天一夜,三天三夜都不會打擾,我還要向你們多多學習呢。”
這番話讓孫建冬和沈偉對視一眼,兩人顯然很滿意。
而當兩人真的離開,陶宇昂望著對方背影陷入了沉思,眼神閃過了“迷茫”兩個字。
他想過公募基金的水深,但沒想過這麼深。
自從按照沈偉的指示,建倉5億華海藥業,他的基金建倉計劃被全部打亂,原本想分配2億資金的尖峰集團,讓他縮減到了15億,其他生物醫藥股同樣進行了縮減。
壞消息是計劃被打亂。
好消息是有百萬回扣。
陶宇昂從未想過坑基民的錢,但奈何對方給的實在太多,又加上主管沈偉的暗示,他隻是選擇“死道友不死貧道”。
也正因建倉了華海藥業,沈偉開始頻繁介紹業內大牛給陶宇昂認識,並且參加各種飯局,而他也真正接觸到了公募基金的內幕。
誰能想到公募基金,還能變著法子變現和接私募盤?
但說來說去,歸根結底就四個字,利益輸送!
當走上了這條路,陶宇昂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選擇,他的把柄被沈偉牢牢掌控住。
不過陶宇昂也不是待宰羔羊,等賺夠錢就直接移民,這樣爛攤子就成功卸下。
……
而與此同時。
另一邊。
檸波解放南路。
銀河證券營業部四樓貴賓室。
徐翔、孫國棟、馬信琪等遊資自從上次折戟沉沙過後,痛定思痛,開始了大規模的批量控盤。
什麼叫批量控盤?
但凡有相關概念的,一律建倉底部籌碼,就相當於不僅做龍頭,還要做二龍和三龍。
目前他們控盤的是“h1n1流感檢測概念”,十幾隻有相關概念的股票都被他們注資。
至於萊茵生物,或許是受到了尖峰集團異動公告利好的推動,它的承接力度直線飆升。
“終於清完了!沒虧!我們還小賺了1000萬!”
馬信琪有些興奮。
孫國棟眼前一亮,問道:“萊茵生物沒虧?”
“沒有,還賺了一千多萬,尖峰集團這份股價異動公告太及時了,帶動了整個莽草酸板塊,那些散戶發了瘋似的進來。”馬信琪嘴角帶著抹淡淡的笑意。
他萬萬沒想到,原本被打上“死刑”,都想找公募基金接盤的萊茵生物,居然煥發第二春。
股市就是這樣,千變萬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萊茵生物沒虧,那我們這輪盈利可不小啊,流感檢測概念都被我們控盤了。”
“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天爺都幫我們。”
“應該說老天爺都站在我們這邊,萊茵生物的籌碼就讓散戶留著當傳家寶吧,哈哈哈!”
“你好賤,我喜歡。”
檸波敢死隊眾人歡聲笑語著,誰也沒想到尖峰集團業績這麼好,直接帶動了整個h1n1流感概念板塊,連帶萊茵生物都波及到。
“啪嗒——”
徐翔點燃了根香煙,深吸一口,輕輕呼出道:“峰回路轉,有點意思,不過市場太火熱了,監管真有可能會下場,手中的籌碼可以清掉一部分,確保本金不會損失。”
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他已經練就了一身避險本領。
市場越是火熱,越要警惕。
因為行情是戛然而止的,而不是緩慢結束,就類似於牛市的末尾,幾乎都是一刀斬,然後切換到熊市行情。
為什麼都是一刀斬?
這是由於第一刀斬下來,比如說5程度的下跌,很多散戶都還有盈利墊著,他們會想著都持倉這麼久了,不能白忙活,得再等一等。
結果就是第二天跌幅擴大,兩天迭加跌幅超過10,第一批被掛在山頂的散戶就此誕生。
“說到減倉,我打聽到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馬信琪突然開口,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什麼消息?”
孫國棟開口詢問。
“我認識的一個大哥說,尖峰集團老總可能要減持,這消息是沒經證實的,你們就聽個樂。”馬信琪掃視眾人說道。
“集團老總減持,這是要提前15天舉牌的吧,不過我看尖峰集團最近的動作,確實有點不同尋常,想拉升股價的意圖太明顯。”
孫國棟說話的同時,也給自己點了根煙。
“找私募就不用。”
有人接話道。
“想減持的話,太多辦法了,但尖峰集團不是家族企業嗎?讓大股東減持就好了,老總減持,這不是壓股價嘛。”
“應該是假消息。”
“我也覺得是假消息。”
在一眾檸波遊資分析下,馬信琪聳了聳肩道:“所以我說聽個樂,我也覺得很扯淡。”
“如果離婚減持的話,到是不需要舉牌。”忽然間,徐翔開口了。
當他這句話說出,孫國棟、馬信琪等遊資愣了愣,他們還真沒想到離婚減持。
徐翔剛說完,他擺了擺手道:“不管尖峰集團怎麼減持,我們都要保持謹慎。”
“對了。”
孫國棟想到了什麼,看向徐翔道:“翔哥我也打聽到個消息,有人說截龍是joker的主意。”
“joker?”
徐翔大腦飛速思索。
幾秒鐘過去,他確定不認識這個叫“joker”的人,詢問道:“是新崛起的遊資?”
“六七線小遊資吧,就上次約跳樓哥說截龍的那個,他一直在貼吧分享自己的交易心得,最近還搞上了付費研報群。”
“噗!”
孫國棟剛說完,馬信琪就率先繃不住了,調侃道:“這種收割粉絲韭菜的阿貓阿狗,能截我們龍,孫哥你去德雲社學相聲了?”
“孫哥確實有幽默天賦,那個joker我刷到過他,貌似就幾十萬資金,怎麼就成遊資了?”
“哪個joker啊?我還蝙蝠俠呢!”
“貼吧的一個小醜,上次約跳樓哥截龍,被反手掛各大交流群那個,反正挺搞笑的。”
“好像有點印象…”
“感覺是無影腳在轉移注意力,那小子都不知道編點好的,整個joker出來,笑死我了!”
檸波敢死隊眾人根本不相信,一個當眾出過醜的“真joker”,會是截龍的參與者,他們隻願意相信是廖國沛推出來的背鍋俠。
“啊哈哈…”
孫國棟尷尬一笑,用手提了提自己的眼鏡,又說道:“我也是無意打聽到的,大家當個樂子聽就行。”
“當樂子聽?我感覺你都能去德雲社麵試了,說不定能成為頭牌。”馬信琪調侃道。
徐翔將煙頭按進煙灰缸,同樣調侃道:“我還真認識郭德剛,回頭替孫哥你引薦一下。”
“彆鬨彆鬨,我要是會說唱,早就上台了,我其實是一個很靦腆的小男生。”
“哈哈哈。”
“不愧是孫哥,有天賦。”
“你靦腆?上次去找技師,可沒見你靦腆啊孫哥。”
“換一批,是孫哥的從容!”
孫國棟自我調侃,引得敢死隊一眾遊資哈哈大笑,沒有人把“joker”與截龍相關聯,因為二者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馬信琪、徐翔都覺得,這是廖國沛想要金蟬脫殼,轉移仇恨的錦囊妙計,隻是他嚴重低估了檸波敢死隊眾人的智商。
……
滬都第六人民醫院。
骨科獨立病房。
許芷柔雙臂環抱胸口,看著躺在病床,臉色蒼白的許芷若,忍不住訓斥道:
“我就說讓你彆亂跑,像你這種常年不運動的死宅女,還學彆人參加什麼城市尋寶活動,現在好了,崴到腳了吧,還腫起來了!”
剛說完,她眼神銳利地看向旁邊的張揚,無差彆攻擊道:“你這個金融渣男也真的是,連個女生都保護不好,還帶什麼女生外出?”
“……”
張揚此時有些尷尬。
他萬萬沒想到許芷若這麼“脆皮”,隻是小跑了一會,就扭傷了腳踝,還紅腫了,但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
“你彆說人家渣男,禮貌一點。”許芷若不滿道。
“行行行,不說他,就說你!”
許芷柔的槍口又對準許芷若,繼續訓斥道:“就那些不值錢的小禮品,至於和彆人拚命搶嘛?還虧你是學金融的!”
“你不懂!”
“你懂就不會傷到了!”
“這隻是意外。”
看著爭論的兩人,張揚也不得不感慨大學生的可支配時間就是多,為了一份不值錢的禮品,可謂是拚儘全力。
就在半小時前,張揚開車回到滬財接到了許芷若,原本後者還沉浸在張揚換新車的喜悅中,但隨著來到浦東的正大廣場,兩人進入珍愛網畫出的區域,開始參加“520城市尋寶活動”。
隻是一會的功夫,張揚就憑借著給出的初始線索,推算出了第一個可能藏匿禮物的地方,那就是國金中心商場的步梯四層拐角。
兩人著急忙慌趕過去,發現有競爭對手,兩隊人馬不甘示弱,跑著跑著,許芷若就把腳崴了,張揚也隻好放棄,帶著她來看醫生。
“又沒什麼大事,你就回去吧,我躺兩天就好了。”許芷若現在一心想趕許芷柔走,她太囉嗦了,根本不懂什麼叫浪漫。
浪漫是錢能衡量的嗎?
它不是!
錢可以製造浪漫,但浪漫並不能用錢衡量。
許芷柔見說不通,掏出手機道:“我得給爸爸打個電話。”
“彆!求你彆打!”
許芷若一聽要告家長,瞬間不淡定了,嗖的一下,翻身下床搶走手機,拐到的腳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瞬間站立不穩。
張揚眼疾手快,上前扶穩,又攙扶著許芷若重新躺下後,目光看向許芷柔道:“都成年人了,沒必要出了一點事就告訴父母。”
“就是就是,成年人的第一課,報喜不報憂,哎呦!”躺在病床的許芷若還不忘應和一聲。
“……”
許芷柔在沉默了一會後,也不想再管這對男女,冷冷說道:“你們好自為之,彆再整出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