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有,十幾斤的翹嘴,看樣子是累了,產完卵,隨波逐流,沒啥力氣了。
可惜,最終也沒能被弄上來。
幾個壯小夥,見那大魚在竹溪裡麵攪動水花,看的是眼珠子都紅了,恨不能跳下去直接上手抓,被喝止住了。
水火無情,混濁洪水之中,你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
傍晚的時候,漫天烏雲似乎裂開了一個口子,赤紅如火的夕陽從其中透射出來,如烈火在烘烤雲層。
“回去吧,晚了!”趙清虎道。
一家人滿載而歸,陸陸續續也有不少村民回村了。
當然,也有堅持在河岸的,現在雨停了,晚上若是不下雨,他們還能點上篝火,再捕魚一段時間。
若是下雨,就隻能打道回府。
趙清虎家有四張搬罾,弄回來的魚不少。
放進水盆裡麵,兩個大木盆才裝下,密密麻麻,有大有小。
小白條最是嬌氣,已經集體翻白眼。
小白條要麼裹上麵粉油炸,要麼油煎後燉煮,目前的情況,隻能是燉煮雜魚弄一鍋了。
鯽魚、黑頭、鯰魚這種命硬,能養上幾天。
看來看去,最後趙清虎選擇一鍋燉煮雜魚,再來紅燒鯉魚,黃丫頭煮豆腐,其餘命硬的就先養著。
河鮮美味,不能一頓全給造了。
風吹雨打又是一夜,第二天卻是烈陽高照,溫度雖然不低,但是悶熱已經消失。
“啪啪啪”
幾個娃娃正在看木盆裡麵的魚,忍不住的還會伸手進去戳一戳,引來魚群躁動,拍打水花,噴濺出木盆,引來幾個娃娃大呼小叫,慌忙躲避。
“小心點,黃丫頭會蜇人,可疼了。”
黃丫頭的倒刺裡麵有毒,不嚴重就是了。
被蟄一下,會疼痛上一段時間。
“爹,昨晚弄到大魚了,一條十三斤的翹嘴,李家老三搬上來的;還有一條十九斤的草魚,我去看了,圓滾滾的,跟一頭豬崽子一樣。”趙三郎從外麵進來,告知了趙清虎昨日村民們的收獲。
“不錯啊,兩條大魚,送去鎮上酒樓,能賣個稀奇。”
大魚有大魚的美味,小魚有小魚的鮮美,這兩條魚應該要送去鎮上賣掉吧?
“嘿嘿,爹,我拿下了那十九斤的草魚,是二堂伯弄回來的,我給了他二兩銀子打算送去王員外家裡麵。李老三不願意轉讓,自己送去鎮上百味樓了。哼,我就不信百味樓能有我價格給的高。”
趙清虎雙眼一亮,好家夥,送去給王員外,以對方的大方程度,一條十九斤的草魚,絕對能給個好價格。
三郎出息了啊,一眼就看到了商機。
“去吧。”
“爹你看這雞蛋,怎麼是軟的啊?”
此時,大丫從雞圈跑了過來,手裡麵拿著一枚雞蛋。
軟殼雞蛋!這是缺鈣啊!
“沒事,多給咱家的雞吃點稻穀就行,此外讓你二哥去竹溪裡麵摸一些螺螄回來,每天砸碎一些喂給母雞。”
以形補形,老辦法了,挺好用的。
再說,軟殼的雞蛋,味道也沒變,在他們家一樣是補品。
雞鴨鵝都長大了,也開始生蛋,每天總也有六七個雞蛋,鴨跟鵝就有些調皮了,總是把蛋下在水田裡麵。
害的大丫她們,隔幾天就要去水田裡麵找一找。
鴨蛋、鵝蛋直接吃有些腥,趙清虎讓謝娘子做成了鹹蛋。
山上的幾個陷阱都被暴雨灌滿,也廢了。
趙清虎掩埋了陷阱就下了山,暴雨洗禮之下,石隆山上,反倒是蔥翠一片,綠葉如洗。
已經到了七月半,大薯時節來臨,是一年溫度最高的時候。
石隆山上,綠樹成蔭,倒是彆有一股清涼。
真正的避暑勝地,還是在山上啊。
“爹,糧價又漲了?”
趙三郎中午回來,給趙清虎帶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
哪裡又遭災了,否則糧價怎麼又漲了?
隔壁府,還是隔壁的隔壁?
“咋回事,怎麼糧價又漲了?”
今年也不像是多災多難的樣子啊,他們綠竹村就一直很安穩。
就算是夏日雨水多了一些,也沒見竹溪泛濫,兩旁的稻田內,水稻正茁壯生長,已經開始抽穗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米價漲了,精米要十五文一斤,連陳米也要十文錢一斤。”
趙三郎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米麵都漲價了,會不會粗糧也漲啊?
之前說是隔壁府遭了災,小麥減產,麵粉就漲價了。
連帶著,大米也漲了一些,到了八九文一斤。
如今好了,直接就十五文一斤了。
彆的也就罷了,他們家的豆腐坊可是要用大豆的。
大豆目前還是兩文錢一斤,就算是往上漲一文,三文錢一斤,對於他們家的豆腐坊來說,也是大事情啊。
難道豆腐也跟著漲價?
豆腐便宜才能好賣,漲價了,他們的生意肯定會受影響。
“爹,你說大豆不會也漲價吧?”
趙清虎皺眉,“先彆慌,咱們這裡並不見有災荒,不過是受點波及,再看看吧。”
自從糧價開始上漲後,大郎就跟他商量了,囤了一些大豆。
兩萬斤,花了四十兩銀子,是他們家豆腐坊將近兩個月的用量。
為此,從錢箱裡麵拿了二十吊錢,他自己拿了二十兩銀子。
之前兩個月,從豆腐坊利潤中抽取了三十兩銀子,一口氣就投出去二十兩。
豆腐坊濕氣大,不適合長時間保存大豆,這兩萬斤大豆,目前就堆在後廳庫房內,用麻布袋裝著,一層一層堆疊著呢。
躺在躺椅上,迎麵吹來涼風,趙清虎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腦海中卻在考慮一些事情。
無風不起浪,糧價特彆是米價漲了,肯定是有地方遭災了,而且,災禍不小,都傳遞到他們清水鎮上來了。
稻穀成熟,從南到北,是越來越晚的。
目前是大薯時節,是長江中下遊搶收早稻,搶種晚稻的時候,是傳聞中農家最為忙碌的雙搶時節。
“莫非是雨水太足,長江中下遊遭了災?”
搖了搖頭,趙清虎不敢想象。
洪水泛濫,早稻少收,晚稻得不到及時播種,這在古代可是大災難啊。
不敢想象,若是真的,他們沿河縣能獨善其身嗎?
跟著災荒一起發生的,除了瘟疫之外,就是流民,甚至是暴動。
趙清虎有些頭大,大淵朝才立國五十多年,兩代帝王也是勵精圖治,勤政愛民,大淵朝隱隱有盛世征兆,不會因為一場水災,弄得烽煙四起吧?
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了一些家當,過上了舒坦日子,可不能啊!
“罷了罷了,杞人憂天而已,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小爺又不是朝廷官員,擔憂這個乾啥,囤點糧食就行。”
他們家糧食夠用,精米白麵都有不少,還有用豆腐換回來的兩千多斤稻穀。
實在不行,豆腐渣加加工,也是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