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娘家，我還有娘家人！”
周氏反應過來了，她也不是毫無根基的，她還有娘家人。
趙老頭臉色難看，看向趙清虎，恨不能生吃了他。
趙清虎卻一步不退，今天鬨一場也好，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遭天譴的，你個賤人，克夫的災星，你還有臉和離，我讓懷遠休了你。”
“休，我給她休書，休了這個蠢婦人。”
兩個蠢貨！趙清虎在心中罵了一句。
老李婆子是個蠢的，趙懷遠一個讀書人，也是個蠢笨如豬的。
休了周氏，這老宅誰照顧他，靠老李婆子？怕是要癱在床上等死。
老宅還是有聰明人的，就是趙老頭。
老李婆子跟趙懷遠叫囂著要休妻，趙老頭卻是沉默不言。
此時，趙清狗、趙清牛也帶著各自的媳婦來了。
老宅要鬨出人命了，他們不得不來。
“大哥！”
兩人跟趙清虎打了招呼，便站在他身後，不再言語。
趙清虎點了點頭，而後看向老李婆子道：“老娘啊，你把二弟妹休了，癱在床上的趙懷遠你來照顧？還是說，就讓他癱在床上等死啊？”
一句話，老李婆子被噎住了，張開嘴伸著舌頭卻一個字都罵不出來。
連二房傳出來的趙懷遠的聲音都沒有了。
好一會，才聽到趙懷遠顫顫巍巍的聲音傳出來。
“不行啊，周氏你不能回娘家，我不休你，我們是夫妻啊，十幾年的夫妻，你忘了嗎，你跟著我過了十幾年好日子。”
一下子，院子裡麵安靜了。
就隻剩下牆頭上，一群看熱鬨的村民交頭接耳。
再看周氏，好像是從趙清虎的話語之中，聽出了底氣一樣，竟然站了起來。
是啊，她在這個家可太重要了。
兩個老東西，沒有她怎麼照顧趙懷遠？
趙懷遠廢了一隻手，斷了一條腿，要養上幾個月！
沒有她，趙懷遠要臭在床上。
“和離，我要和離！”
“你個逆子，你是硬要把這個家攪和散了，把我跟你娘逼死嗎？”趙老頭怒了，也怕了。
趙清虎就幾句話，一下子，把整個家說散了。
周氏有了底氣，日後怎麼可能低頭服軟？他原本隻是想著讓老婆子，磋磨下周氏，給她立立規矩，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麵，伺候公婆，照顧丈夫兒女。
沒想到會鬨成這樣！
“老爹你放心，你們老兩口指望書禮，二弟妹也指望書禮，爹娘和離，家庭不和睦，這樣的人能科舉，能當官？”
“讀書人要當官，官府可是連祖上三代都要調查，何況是親生父母？”
這下，連周氏都傻眼了。
書禮要科舉，她就不能和離，不能脫離老趙家？
趙老頭也傻了，這個逆子會幫他？
“老三、老四，去堂屋把桌子凳子搬出來，今天這件事情，咱們要坐下來慢慢聊。”
“好嘞大哥。”
“還是大哥明事理，咱們家沒有你啊，遲早要散了。”
趙清虎大馬金刀坐下後，這才緩緩開口。
“歸根究底啊，這件事情是趙懷遠鬨的妖。老宅的事情，老爹你做主，我趙清虎賴得多嘴！”
你不多嘴，你說這麼多？
“但是，我聽說趙懷遠在縣城染上了賭癮，不僅輸了宅子、鋪子，還要賣兒賣女，把書香送給老頭子當小妾，這件事情我趙清虎可不能不聞不問。”
越說，趙清虎的語氣就越是嚴厲。
“你想乾什麼？”趙老頭麵沉如水。
“看您這話說的，多餘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做，可是，必須做的事情，我這個當長子的，也是當仁不讓的。”
“老三，去把大伯、村長請來。”
“好嘞大哥。”
趙老頭眼前一黑，又要請人？
還把心偏向趙清虎的村長跟趙大柱請來？
不行，不能讓這孽子如願。
“老婆子，去把六叔請來。”
老李婆子一愣，隨即顛顛就跑了出去，這腿腳，怕是再活上十年都沒問題。
很快，村長跟兩位族老就來了，甚至是趙姓的，每個戶頭的戶主也來了。
是趙大柱派人通知的，趙清虎鬨起來了，他不傻，明白他要乾什麼。
所以，他把趙家立戶的戶主全都請了過來。
趙清虎掃了一眼眾人，才緩緩開口道：“古語有雲，國有國法，族有族規！我趙家雖然是逃難來到綠竹村的，寒磣到連個祠堂都沒有，可有躺在石隆山上的祖宗，也有族譜之上的族約！”
“哼!”
趙六爺冷哼一聲，他感覺趙清虎提起祠堂，就是在打他的老臉。
老臉重要，但是，家裡麵的好日子更重要。
趙清虎沒有理會這個陰陽怪氣的老頭子，而是繼續道：“大伯，族約之中，犯禁嗜賭，破家壞門，賣兒賣女，該當如何？”
“逐出族譜，死後不得入祖墳！”趙大柱開口。
趙家留下的族約不多，一共六條。
嗜賭嫖娼、破家滅門、賣兒賣女、不敬祖宗、不孝父母、不睦族親，各有懲戒。
最重一條，就是這嗜賭！
趙懷遠染上了賭博！輸了在縣城的宅子、鋪子，還要賣兒賣女，按照族約，應該逐出族譜，死後不得入祖墳。
“不，不行的，那是我的兒子！”老李婆子不乾了。
她沒想到，趙清虎這個逆子，竟然是衝著這個來的。
二房內，也傳出了砸東西的聲音，隨後眾人便見趙懷遠，單腿從房間裡麵蹦躂了出來。
“趙清虎，你是要我死啊，你怎麼這麼狠心？”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趙清虎連眼神都懶得給這個廢物。
趙懷遠廝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現在才染上賭癮。
不過是以前心裡麵還有一點敬畏之心，也沒有有心人算計。
拖家帶口進了縣城，又買宅子又買鋪子，這在賭坊那些人眼中，就是肥羊。
偏偏趙懷遠是個蠢貨，自己主動往裡麵鑽，你不傾家蕩產誰傾家蕩產？
那些撈偏門的，就盯著你這種人呢。
彆說是古代，就是現代，那裡拆遷安置，旁邊很快就會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出現，讓多少人血本無歸，傾家蕩產！
趙清虎看向了趙六爺，“六爺，你也是族老，表個態吧。”
趙六爺老臉難看，“可書禮還要科考啊。”
“嗬，正因如此，更要把趙懷遠逐出族譜，否則因為他壞了書禮的科舉路，咱們老趙家可要損失慘重。”
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趙六爺聽得，也是說給趙老頭聽得，這才是趙清虎臨時起意的真實目的。
斷親、分宗遙遙無期。
可是，先把趙懷遠這個禍害剔除族譜，解決一大禍患，對自家有利無害，給五郎科舉路上，掃除一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