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餐廳的保安,唯一一名保安,吳恭顯然是有幾把刷子的。
比如,他全身都是毒。
再比如,他的蜈蚣軀體能噴射毒液。
安魚看著不遠處的蜈蚣人,左臂抬起,又射了一箭,正中腦袋。
上半身為人、下半身是蜈蚣的吳恭吐著血:“你碰到了毒液,你也要死!”
“在來找你之前,我去了一趟廚房。”
“什麼?”吳恭不解,他的氣息逐漸微弱。
“廚師是個很好的廚子,隻就廚藝而言。”
安魚看著吳恭咽氣。
這家夥變成這副鬼樣子之後,感覺生命力都頑強不少,流了一地的血,卻還活著。
以防萬一,還是再等會。
安魚看著吳恭,開始思索他的毒該如何使用才效果最大。
同時,她發動技能【眩暈】。
“狡猾的家夥……”
頭暈目眩的吳恭,憤恨的看了安魚一眼,在怨恨中回歸死亡的懷抱。
安魚:“我隻是尊重敵人罷了。”
還是那句話,補刀是對敵人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尊重。
她手拿斧頭,砍向蜈蚣部分。
現在,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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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多久了?
他已經多久沒被廚師處罰過了?
被吊在牆壁上,下半身浸泡在酒中的蛇男孩,這樣想著。
他扯了扯嘴角。
該慶幸嗎?他隻是受到處罰,而不是直接被餐廳辭退。
他隻不過是少了幾塊肉,少了些血,少了些鱗片而已。
相比於死亡,相比於屍體被浸泡在酒罐子裡,這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但是,為什麼他覺得不甘心呢?
蛇男孩看著下方的酒,看著自己那被浸泡在裡麵的身體。
他討厭酒,他討厭自己每天都按廚師說的做,把酒摻在水裡,洗漱洗身。
他討厭酒,討厭酒的味道,討厭浸泡在酒中的自己,厭惡身上的酒味。
他這樣,和他見過的那個被餐廳辭退的工作服圖案同樣為蛇的家夥有什麼區彆?
不,還是有區彆的。
他活著,那家夥已經死了。
對餐廳來說,還是有區彆的。
他是還有一丁點用處的服務員,而那家夥,在被辭退那一刻,就隻能是一盤菜,一盤死菜。
但說到底,活菜和死菜,又有什麼區彆?
“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同樣在廚房暗房的一個服務員問。
“不清楚。”他旁邊的服務員道。
說話的服務員聲音中帶著哭腔:“廚師已經取下我們的一部分,他為什麼還要關著我們?他為什麼就不能放我們出去?”
客人不滿,作為服務員的他們已經遭到處罰,失去了部分身體,這還不夠嗎?
蛇男孩冷笑:“他為什麼放我們出去?菜本來就該待在廚房,不是嗎?”
“慎言,不要被情緒衝昏你的頭腦。”蛇男孩旁邊,同住一號宿舍的服務員出聲。
是的,受罰的五人中,有兩人來自一號宿舍。這也是鱷魚男孩等服務員難以接受的。
一天之內兩名一號宿舍的服務員被關起來,這對他們來說,衝擊太大了。
“都到這裡了,你讓我怎麼冷靜?你讓泡在酒中的蛇怎麼冷靜?”
蛇男孩聲音冰冷:“你我都知道,在這個餐廳工作,不過是苟延殘喘,我們從始至終,都是餐廳招攬客人的工具。”
不,還不如工具,至少,工具不能吃。
安魚在廚房碰見過的牛服務員,臉色慘白。
“……我不想這樣。”他說。
蛇男孩閉上眼:“你的想法不重要,從來都不重要。”
就像當初,他的家人把他賣給餐廳,難道問過他的意見,尊重過他的想法?
連血脈相連的親人都這樣,更彆提餐廳的人。
“客人不在意,餐廳不在乎。”
整個暗房瞬間沉寂下來。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過了許久,員工服上的圖案為馬的服務員開口道。
“大概是廚師在廚房備菜,有些菜做起來很麻煩,需要提前準備,廚師有時候心情暴躁,就是因為睡眠時間太短。”蛇男孩的同伴道。
可是,之前廚房就有動靜。
而現在動靜更大,不像在備菜,反倒有種翻箱倒櫃的感覺。
馬服務員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然後,他便看到了光。
暗房的門被打開了。
漆黑無比的房間中,湧入來自廚房的光,廚房的微光。
廚房就算無人,也會亮著盞小燈。這是廚師的要求。
安魚站在門口,視線掃過暗房裡的七人。
他們身上血跡斑斑,有人甚至現在還在流血。
“你們果然需要補血。”她搖搖手中的紅棗罐子。
這東西她可找了許久,畢竟廚師把它放在櫥櫃的最裡麵。
要不是她眼神好,借著微光看到了小小的【!】,她就錯過這罐紅棗了。
“你是新來的那個魚?”蛇男孩眯起眼,看著安魚。
安魚:“我更喜歡你們叫我老大。”
不是宿舍老大,而是所有服務員的老大。
“你的目的是什麼?”蛇男孩的同伴問。
“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想要什麼?在這個餐廳繼續這麼活下去嗎?以菜的身份,以預備食材的身份。”
“你想反抗?想我們和你一起反抗?”
“難道你們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安魚走進暗房:“你們就心甘情願的任人宰割,心甘情願的成為彆人的盤中餐?”
蛇男孩沉默了。
他眼角抽搐起來:“你為什麼躺在地上?”
還躺得很舒服的樣子?
沒錯,安魚此時正躺在暗房地板上。
因為她的圖案是魚,可能帶有鹹魚屬性的魚。
躺著的她,能儘快恢複體力。
安魚在對鱷魚男孩使用【眩暈】後,就發現了這點。
躺著的她的體力恢複速度,那叫一個快。
“這種時候,與其關心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如回答我的問題。”
安魚的頭微微抬起:“你們甘心嗎?被切肉放血的你們,真的甘心任人宰割嗎?”
“不甘心又如何?我們根本反抗不了餐廳。”說話的,是蛇男孩的同伴。
安魚笑了。
“所以我才來找你們,餐廳的情報,餐廳管理層的情報,甚至餐廳老板的信息,你們應該都比我清楚。”
她的視線落在蛇男孩和他的同伴身上。
相比其他人,這兩個一號宿舍的餐廳老人知道的肯定多些。
而暗房裡的人,也比員工宿舍的,更仇視餐廳。